帅望苦笑:“别乱想,我自己拿不住杯子摔的,他进来替我倒杯水,我刚吃了药,我困得厉害,康叔叔,我睡了。”
康慨忙道:“睡吧,快睡吧。”召丁一出去,掩
上门:“你去叫韩掌门来,不,叫韦大人来吧。”他自己守在门外。
虽然韦帅望一声声要师父不要爹,康慨还是觉得,涉及韦小爷与韩笑,还是请韦大人来比较好,韩掌门目光如炬,明察秋毫的,有时候不太利于家庭团结。
韦行几乎立刻就到了:“怎么了?”
康慨轻声:“大人,帅望脉象虚弱,我有点担心,所以,请大人来看着他点。”
韦行吓了一跳,进去一搭脉,弱是有点弱,完全正常啊,不由得疑惑地看康慨一眼,康慨小声:“刚才,我摸着有点异常,可能是我弄错了,大人,您,要不…”
韦行看看他,康慨一头汗:“一定是我搞错了,太担心他了。大人回去歇息吧。”
韦行瞪他一眼:“滚出去。”
来都来了,干脆替小家伙疗伤吧,虽然不象康慨说的那么吓人,但是小家伙确实受伤不轻,连带着也受了点内伤,韦帅望这混小子又一点也不肯忍痛,止
痛药对身体一点好处没有。
韦行盘膝坐在床旁替帅望运功疗伤。
第二天一早,韦帅望呻吟着醒来:“快他妈的给老子拿止痛药来,痛死我了。”
韦行怒吼:“你再说一遍!”
把韦帅望吓得:“我的天哪,怎么是你?”咦,今天比较有精神,咦,今天后背还是痛得厉害啊,呜,我宁可没精神睡觉的!
看看韦行,越看越生气:“你不是有病吧,一大早跑我屋里来!”
韦行怒目,不过他能怎么样,如果他给韦帅望一巴掌,韦帅望立刻就昏过去了。
边上康慨那个汗啊:“大人息怒,韦小爷!你爹昨夜帮你疗伤,你说句人话啊!”
韦帅望怒吼:“如果他不是有事没事打我一顿,我根本不用他来疗伤!”韦行转身就走,忍无可忍了,又不能动手。
康慨无言地站了一会儿,感叹:“人要是偏心眼,真是——没治了!”
你师父打的,也要算你爹头上。
韦帅望心里愤怒,妈的,因为韩笑是韩青的儿子,所以你对他特别好,是不是?你还敢跑到我这儿来装好人,老子也不要人剩的!
康慨摇头叹气着出去。
韦帅望忍不住喷笑出来,原来,韩笑的酸劲还能传染呢。支撑着坐起来,唉,能坐起来的感觉真好,难得有我爹不敢动我的时候,是应该好好气气他。
康慨忽然退回来,探个头,卑夷地:“你这是在撒娇吗?”
韦帅望顿时红了脸:“死康慨,你滚进来,我跟你撒个娇!”
康慨哈哈大笑,转头看到韩青,忙收敛笑容,肃立:“韩掌门。”
韩青一笑:“韦帅望这小子又干什么了?”
康慨刚笑着要说,韦帅望已经怒吼:“不许说!不然我打死你!”
康慨笑着:“掌门您进去自己问吧。”
韩青进去,见帅望爬起来了,立刻脸一沉:“躺
下!”
帅望乖乖躺下,呻吟:“我躺到头晕。”
韩青瞪他:“头晕也给我躺着。”
帅望笑:“我明白,我明白。”
窗外已经在吃早餐的韩笑真是气苦啊,韦帅望这狗东西,专会欺负我师父,一见我爹,就变得京巴似的。
还有,韦帅望骂康慨滚进来,同我说的滚开,有啥区别?我爹不说他,还笑呢。
越思越想越生气啊!
韩青刚要同韦帅望说话,一声报:“公主派人送信给帅望。”
韩青内心叹气,公主大人就算是利用,也算是利用得尽心尽力了。
韦帅望也不说话,满面笑容地接过信,找开来一看,原来是块御前行走的牌子,信里写道:“知君往来不需此物,匪报矣,永以为好。”
韦帅望的嘴直咧到耳朵边。
韩青摇头叹气,知已不可为,唯有准备好温暖的
怀抱等待韦帅望受伤的灵魂了。
韦帅望珍而重之地将那块牌子放到怀里,韩青只得把康慨叫进来吩咐一通:“我走之后,好好照顾韦帅望,记住,让他多在床上躺两天,把小白接过来陪他也成,一定要让他多躺两天。”
康慨听话听音,见韩青吩咐得格外郑重,当即连连点头:“我记住了,不论如何,半个月内不让他出屋就是了。”
韩青点点头。
帅望听韩青提起带韩笑走的事,不禁迟疑了一下,半晌:“师父,我爹有没有跟韩笑谈下这件事?”
韩青道:“恐怕没有吧?”
帅望再次沉默,良久:“韩笑会怎么想?”
韩青道:“回去我会同他说。”
帅望沉默了。
韩青对帅望的沉默有点奇怪:“帅望?”
帅望良久:“我当然觉得,你们父子团聚的好,对韩笑的性格也好。不过,我爹把他带到这么大,可能,在他心里,师父同父亲一样亲吧?”
韩青点点头:“那是一定的。”
帅望轻声:“让小孩子离开父亲同不熟的人一起生活,好象,对那孩子来说有点残忍吧?有点象,二次遗弃。”
韩青慢慢垂下眼睛,没有回答。
帅望道:“他出生,你遗弃他一次,他长到五岁,他母亲,长到十岁,他师父,这得算是三次遗弃了,小朋友不停地与亲人分离,好象对他伤害太大了吧?那对他的性情有好处吗?他会不会觉得更没安全感,更不愿同人深交?会觉得,没有一个可以长久依赖的人?”
韩青呆住,五雷轰顶一般,你以为你是来尽父亲的职责了,对小朋友来说,你不过是强把他从他父亲身边拉走的陌生人。这种仇视,如何能解?一个同你有仇的孩子,怎么肯听你讲话?他不听你的,你怎么教育他?暴力压制吗?
良久,韩青拍拍帅望的肩:“我明白了。我会同韩笑商量,尽量选择一个两全的办法。”揉揉帅望的小肩膀:“长大了,能教训师父了。”
帅望笑:“我不过推已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