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望意外抬起头来,嗔道,“你混说什么”
旁边伺候丫头婆子纷纷窃笑,他回过味来,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装模做样清清嗓子,背着手道,“王府车外头候着了,濮阳夫人也到了,我领你去见她罢。”
毋望起身道好,出了佛堂转到朝霞晚枕跨院里,通廊那头一个美人施施然而来,柳臂纤腰,乌发雪肤,五官姣好,眉眼间却有凌厉之势,见了他们抱拳道,“见过主上,夫人。”
明明穿着比甲和襦裙,行却是男人礼,毋望暗叹,这大概就是习武之人豪迈罢,忙福了福道一声嫂子。
濮阳夫人上下打量她,笑道,“主上这么大年纪,娶夫人真真年轻。”
裴臻一听黑了脸,不情愿蹙眉道,“我不过二十三,哪里就‘这么大年纪’了?”
那濮阳夫人嗤笑道,“竟是个不服老。”拉了毋望,爽利道,“夫人走罢,先到王府安顿下来才好。”
毋望突然想起燕王府内眷都要安置到郡王府里,这一去究竟是往哪里?若从郡王府出阁,那岂不滑稽么便回头道,“兰杜,往哪个府?”
裴臻安抚道,“往燕王府,王妃体恤,待咱们事儿办完了才搬府。” 送她们上了车,对谭夫人和濮阳夫人再三郑重嘱托,伸手她手上一握,两人相视,是脉脉不得语味道。
车上人舌根儿都酸了,谭夫人胡乱挥了挥手道,“你两个要瞧到什么时候?明儿晚上入了洞房再瞧个够罢,这会子吉时到了,那边府里等着呢。”
濮阳夫人自然知道内情,对裴臻道,“主上放心,一切有我。”
裴臻颔首,退后一步,站台阶上远眺,直到马车拐弯消失街角,方回身进府去。
谭夫人吃吃笑道,“这两口子当真是难舍难分,竟好得这样,少见得很看这情形,明月先生将来必不会纳妾了罢。”
濮阳夫人不解道,“做什么要纳妾?一辈子只两人不好么?”
谭夫人叹道,“你们不知,那些爷们儿,见一个爱一个,看上了就想往园子里弄,左一个通房右一个姨娘,那些个小老婆争吃争穿,吵得家里鸡犬不宁,那日子没法子过妹妹好歹听我,他若是动了那个心思,你万万不能答应,人又不是茶壶,还要配四个杯子不成?你要是点了头,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那时还了得”
作为姐妹,这是出阁首要忠告,旁都往后排,谭夫人显然深受其害,又语重心长道,“莫怕背负妒妇名号,宁愿叫人戳脊梁骨,也不能把自己爷们儿分一半给别人,我如今后悔也晚了,你可记住了?”
毋望咬了咬嘴唇,“我知道这个道理……不知立了生死状可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