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扔的那把剑在哪里?”
锦衣男子舔了舔嘴唇,目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
一把价值连城的宝剑,只有东方极这种怪人才会说扔就扔。
“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
东方极当然知道,他亲手将剑掷在了一户人家墙边。
而这户人家,在一座荒芜的边城。
他在这户人家屋外的墙边,遇到了一位无名刀客,接着被砍断了一臂,随后像条狗一般地逃了回来。
东方极当然知道,但他不想去面对。
至少现在不想去面对。
“我需要你知道。”
锦衣男子咬着牙,盯着东方极的双眼,仍然没有放弃。
在利益面前,保持头脑清醒的人很少,少的可怜。
“我不知道。”
东方极的回答一如既往。
他不想知道的东西,别人永远不能让他知道。
“我叫云欲,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头。”
“我没听过。”
他不想听过的东西,别人永远不能让他听过。
锦衣男子从未想过东方极会是这样的反应,脸迅速涨成了猪肝色。
他沉声道:“我是楼里的银牌杀手。”
“哦。”
东方极忽然觉得很后悔,后悔听到有人让他站住他就站住,后悔浪费休息的时间,继续这种没有任何营养的话题。
于是他转身,没有理睬脸色逐渐转黑的云欲,自顾自向练功房的门口走去。
练功房里有许多其余的蒙面人,他们在听见锦衣男子自称是银牌杀手后,眼里都放出了光,一种谄媚的光。
他们可以去羞辱断了一臂的金牌,却无法不去讨好一位四肢皆全的银牌。
人性的奇怪就在这里。
云欲喝道:“站住!”
东方极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如同上一次乖乖站住。
“我让你站住!”
云欲恼羞成怒,大步流星地追上东方极,然后一手拉住东方极轻飘飘的右袖。
原本这袖子里应当有一只手臂。
东方极站住了,他慢慢地回首。
这是一双死灰色的眸子,云欲只觉得天地也转瞬变成了绝望的灰色,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这双眼的主人到底又杀了多少人。
云欲全身打了一个哆嗦,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瞪着东方极。
只不过这种瞪眼,是他自以为的。
实际上,他的眼珠一直滴溜溜地旋转。
“放手。”
东方极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无可置疑的口气。
云欲的手抖了起来,他手上的力道不禁弱了几分,几根手指都脱离了衣袖。
但他终究没有撒手,剩余的几根手指死死地抓着。
他觉得这样至少还没失了脸面。
但杀手本来就不需要脸面,需要脸面的杀手早已经变成了一具荒郊野外的弃尸。
可惜云欲并不明白。
东方极没有去看云欲,而是穿过他看向练功房的其余人。
他们脸上浮现的大多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他们在幸谁的灾?
在乐谁的祸?
东方极垂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衣袖。
相比云欲的身影,他似乎才是弱者。
而弱者注定被欺凌。
东方极笑了,笑的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