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客肃然,道:“你应该明白,就算是太保之女,也无法自由进出飞鹰堡,更不可能进入园林。”
周伯符的嘴角越发苦涩。
“我当时还是一名孩童,满脑子又是被恨意填满,又哪会知道这些,而且云雁她…也着实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架子。”
说完,他跪伏于地,冲着北方拼命地磕头。
他很用力,极度用力,比赵客所见的为了求饶,想从他刀下活命的歹人更加用力。
额头破掉了一大片皮,血溅射而出,但很快,他的伤口又渐渐痊愈。
赵客默然地看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孩儿不孝,没能手刃仇人,只不过宰了那楚老鬼的一名儿子,对于他,还有云雁,孩儿真的下不去手。”
周伯符哭了,哭得很凄凉,哭的撕心裂肺。
这是赵客第一次见周伯符哭。
他这种人,又怎么会哭。
纵然这天下九成九的人都在哭,他也绝对不会哭,但这一次他却是哭得比天下九成九的人都更为狼狈。
一个没有痛觉的人,会哭?
周伯符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刀切成了无数块,然后又被剑刺出了无数洞。
世人不知,内心的疼痛,总比肉体上的疼痛要痛,要痛的多。
人间的情情爱爱,有时是否比地狱的刑罚更加残酷?
赵客不忍,开口道:“周兄,你可愿听我一席话?你并非对不起你的父母,你只需做到对得起自己便可。”
周伯符抬头,怒视赵客,道:“我没能杀了楚老鬼,我
又哪里对得起我的父母。”
赵客摇了摇头,道:“你已杀了他的儿子。”
周伯符厉声道:“他儿子不过是废物,杀之,他也不心痛。”
赵客道:“你又怎知他不心痛?”
周伯符道:“楚老鬼爱花甚于爱他的儿子,堡内堡外,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赵客道:“所有人都认为,就意味着所有人都不明白,我且问你,你这鞘是从何而来?”
周伯符怔住,道:“在他儿子的手里保管着。”
赵客叹道:“如此宝贵的鞘,却放在他儿子手里,他又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周伯符几乎夺口而出。
“那他为何…”
“为何?他不仅骗了你,还骗了全天下的人!”
赵客眼里也是满满的难以置信,他从未想过有这种人。
天下父母对子女的爱,分为许多种,有溺爱,有宠爱,有疼爱,有怜爱…
但这些都浮于表面,常人所见就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