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图真脸阴沉得能滴下水来,恶狠狠的小声骂道:“这畜牲过来做什么?”
阿济格纵马过来,下马给那颜行礼,说道:“这是叶济大汗给你的手令,问你们几时能获胜回王帐交差去?”
那颜知道阿济格是轻浮的性子,对他的那些冒犯的话也不在意,将他随身携来的王帐令函拆开来,欣喜的说道
:“好,德州攻下了,临清守将孙季常也向王帐献城投降…”
“操!”那图真轻骂了一声,如此轻易的拿下德州、临清自然是件好事,但是也越发显得他们这边的无能,阿济格脸上的笑差点就要咧到耳朵根了,如何不让他恨恨不平?说道,“阿济格既然这么想要显耀军功,那眼前的军功就让给你也成…”
“阿济格,你带了多少王帐兵来?”那颜不跟阿济格生气,王帐虽然让他回去缴令复命,但是他并不想就放过眼前的这支劲敌。
“王帐兵就带了两百,”陈济格说道,“知道那颜参领盯住的这根骨头难啃,另外我多带了三百族兵过来,都听那颜参领指挥…”
接到德州失陷、临清守将献城投降的消息时,林缚就率部驻扎在距那颜部不到十里外的一座桃林里。
树叶都已经凋零,枝头压着积雪,偶尔有枝头承不住雪压而断裂的噼哩啪啦声。
虽说林缚对德州、临清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是看到
这样的结果,还是大感失望,眼睛瞅着漫天的风雪,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我们是不是佯装南撤,诱那颜部堵截,然后再顺势逃往沧南?”敖沧海问道。
“不,我们直接去沧南!”林缚说道,“德州失陷,东虏能抽出更多的兵力警戒东线,我们不能在路上耽搁太长的时间。我们直接去沧南,不管如何,憋屈了这么长时间的那颜都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将斥候都收回来,后面会有追兵、前面会有堵截,我们都要克服一切困难,赶在明天天亮之前抵达沧南小泊头寨。”
前方的斥候撤了下来,也带来最新的敌情,吴齐勒住缰绳,任胯下骏马踢着积雪,说道:“有一部骑兵从德州赶回与那颜部汇合,人数约有四五百人…”
“那就一刻都不要耽搁了,伤员都上马,任何影响行军速的辎重、伤马都一律丢掉,殿后的要在雪里多埋铁蒺藜…”林缚果断下令道。
在东北方向十里处聚集的东虏骑兵超过千人,林缚又不能依赖阳信县城里的那三五百守军能出城助战,他们在兵力上已经处于劣势,他这时候宁可这时候暴风雪更狂暴
一些,将东虏骑兵的机动性优势削弱掉,他相信那颜带领骑兵来追,东虏已经拿下德州、临清,接下来就是攻打济南府,东虏本身就要派出部分骑兵监视济南府东面府县的守军。
那颜追到桃林,殿后骑兵留下来的马粪心子里都是热烘烘的,拿刀剖开来,在雪地里还冒着白腾腾的热汽。
那颜坐在马背上,看着给暴风雪又吹又埋渐浅但还显清晰的车辙印、马蹄印以及脚步印子,这部江东左军既没有南撤回济南府,也没有避入阳信据城坚守,而是折往东北去了沧南,树林里到处都是给丢弃的辎重,显然这部江东左军在知道德州失陷后就仓惶逃走。
“追不追?”那图真有些犹豫,这是七八天前绝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事情。
阿济格问道:“这有什么好问的?难道不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