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点点头,笑道:“国情不同,经验不同,岂可生搬硬套?自然要扬弃用之。”
薛福成也道:“侯爷,师夷长技以制夷是为我辈之意,只是日本有何经验哉?其师夷之时尚不及大清为早,怕是难有经验一二。小人以为还是欧美技艺较好,侯爷不妨留意欧美也!”
张树生也点头道:“侯爷,下官之意也是多看看欧美诸国,学其技可也!”
李旭哦了一声,淡然道:“诸君之意不过是看重洋夷之技,而本侯之意以为日本之所以区区年间既有变法之效,并非学习西洋技艺之故耳。日人是全面学习西洋的一切,包括典章制度乃至文化艺术…这才是日人短时间发展如此之速的根本,也是我大清要思索的地方!”
“侯爷之意是要我大清放弃道统而用西夷之法?”一人忽然大声说道,目光炯炯看着李旭。李旭看了对方
一眼,正是张佩伦---刚才张树生介绍陪客时,指着张佩伦对李旭说这位张御史久慕侯爷大名,特来天津拜见!并和颜悦色地说张佩伦对侯爷多有得罪,还望中堂大人大量。李旭倒是不介意张佩伦在报上骂自己---没人骂的名人不是真正的名人嘛,何况清流御史们就是靠骂人吃饭的!
李旭正想回答张佩伦,薛福成已经插话道:“侯爷,夷技可学而华夏道统不可废,此乃千古不变之根本啊!西学为用,中学为体。如果我大清也如日人一般全面启用西夷典制,岂不彻底放弃了国本?国将不国而民何以堪!”他看了一眼李旭,不无叹息道:“文正公昔日耿耿于怀的就是人心不古而致洪杨之乱,方今三千年未有之变局正是人心惶惶之时,岂能再弃华夏道统呢?”
李旭默默地看了众人一眼,心中苦笑。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有志于救国救民却局限于眼界而导致目光短浅不能跳出旧时代的格局!他们没办法用一种新的思维来取代旧有的思想,更不知道还有更好的体制来取代这延续了两千多年的封建制度!他现在也没办法来说服众人,也不想说服众人---在没有事实摆在他们的面前时,任何解释
都不过是口干舌燥的浪费语言!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也是穿越者的悲哀---他没办法告诉他们历史的走向和未来的发展,只有时间能说明一切!
李旭微微一叹,对众人说道:“诸君所言自有道理,但本侯不敢苟同!”他一指窗外,平和地说道:“外面成群的饥民如何安置?法人在越南步步紧逼如何化解?大清国内忧外患如何处置?诸君可有良策?”他慢慢起身,冷冷地说道:“夸夸其谈于国何益?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