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天注定不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劳累过后松驰的神经很快紧绷!
“收税的来了!”
伴着不知谁家小孩的一声大吼,路上归家的农人立即变得行色匆匆。
乡下人过日子,大多得靠天吃饭,偏这几年七旱八涝的,年景不好,谁家都没有余钱。可朝廷却又年年用兵,赋税一涨再涨,并且由往年的一年一征,变成现在的一年两征,春收之后是丁口杂税,秋收了再来收口粮地租,总之就是农人的田地里一有点产出,就有猛如虎的官差衙役到乡间来搜刮走,不留任何余地。
“这不是收税的日子还有几天吗?怎么今日就来了?”
“哎,那些差老爷们吃得饱,穿得暖,哪里管咱们的死活,他想起来便来了呗,谁还敢说个不字?”
“是咧,早交晚交,早晚得交,来了就来了吧。”
“老三你家的钱粮凑齐了没有?”
“齐是齐了,可交了家里就揭不开锅了,一屋子的老人孩子,这日子可怎么活啊!”
“没办法的事,好在今年的雨水好,秋粮长势喜人,只盼秋收能多收个三五斗,熬过这些日子就好了……”
左邻右舍的碰了面只有唉声叹气,再无往日结伴同行的热闹。
“铛铛”还没进村,就听到孙里正敲响铜锣从村头走到村尾的吆喝,“各位乡邻请听好,差老爷进村收税了,各家各户带齐应缴粮款速速缴交,误期后果自负……”
不多大工夫,村子里便传来鸡飞狗跳、女人孩童的哭闹声,不过这已经是一直征税的惯例了,没什么新鲜的了,缴不出钱粮的人家只有以物抵帐,抓鸡拉猪,总之是半分也不能差的。
一群手持水火棍的皂衣衙差声如铜钟,面目狰狞,往谁家门口一站,就表示这家人交不齐税要摊上麻烦了。
靠近南山的村尾林寡妇家,母女俩听到声音吓得瑟瑟发抖。
衙差们的怒吼声越来越近,可她们省吃简用积攒下来的户籍税已经全变成了林姥娘的汤药,而且吃下去也没能救了林姥娘的命。
即便是林寡妇名下有两亩田的恒产,但交不出户籍税,等待着她们母女俩的命运便是被卖为奴仆。
“娘,我怕!”春柳是听说过沦为奴仆后任由主人打骂的悲惨,到底只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害怕的抱着自己的娘,还无法面对。
“别怕,要卖咱们娘儿俩也要卖到一处,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你安全!”林寡妇的态度很决绝,只是发抖的声音出卖了她的底气不足。
做了奴仆就万事不由己了,谁出钱跟谁走,便变成了主人家的私有财产,能不能卖到一处哪里还能由她说了算?她这么说只不过是无奈的安慰女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