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的心揪得很紧,鼻子酸楚,眼眶湿润,咬紧牙关,埋头狂奔。
崇山峻岭,小道崎岖,孤身一人,卫惶恐难当,脑海中只剩一个字,跑、跑、跑。夕阳余晖刺目,他抬起一条手臂,用宽大的袖子遮挡住斜阳。黑马气喘吁吁,艰难地迈着四条腿,孤独的马蹄声回响于山岭间。他逃命心切哪里顾得上怜惜它,又是拍又是打,每拍打一下,黑马的屁股就跟着颤抖一下。终于,黑马支持不住,前腿蓦然一跪,把他甩了出去;他滚了六七滚才停住,躺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黑马挣扎几下,舍弃他,跑走了。躺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爬起来。
望着前方的小道,他大骂早已不见踪影的马:“畜生就是畜生,一点也不讲道义!怎么办?怎么办?如何是好!”
他想连边肯定凶多吉少,黑衣人马上就会追上来,如果沿着小荒道走,黑衣人追上来,他只有死路一条。四周都是耸入云天的高山,天也快黑了,爬上山躲起来,黑衣人只会往前追,不会想到他跑到山上去了,这样就能躲过此劫难。他慌忙离开小路往山上爬去,却把刀忘在小道上了。
大山里的树木长得很密,杂草丛生,地上的枯叶非常厚,他磕磕绊绊地往上爬,踩着枯叶啦刺啦响。他爬到了半山腰,身上热汗涔涔,双脚闷热发胀,脚底板酸疼。平时不是骑马就是坐马车,哪里受过这等罪。他口渴的厉害,口水都咽没了,嘴唇起皮,肚子都饿憋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着手掌上的汗水,他真想舔一口。
驿站里受了惊吓,仓皇奔逃,再加上爬过长长的一段山路,实在是累了,他不想再往上爬了,便坐到一棵槭树下,歇歇脚,缓缓气。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声,没有任何鸟的鸣叫。他四下里望望,天色将暗,一路爬上来也没遇到人家,晚上只能在树下忍忍。
卫闭上眼睛,安慰道:“这样也总比死了好。”
过了一会儿,卫听到枯叶被踩的刺啦刺啦的声音。他的心慌乱了,赶紧站起来,躲到槭树后面,探头出来查看是人是野兽。下方树林间,两个蒙面黑衣人,手中握弓弩,腰间挂刀,正寻找他。他惊恐万状,赶紧逃。他慌了神,脚没踩稳当,摔倒在荆棘丛中,尖刺扎进皮肉,疼得呲牙咧嘴,忍住不敢出声;外衣袍被荆棘勾住了,他胡拉乱扯一通,呲一声,下摆被刮破了好多处,还有一小片布料挂在了荆棘上。他爬起来,拼命地跑,跑得越快,脚踩枯叶的声音就越响;还有他棕红色的外衣袍在灰色树林间很显眼,很快就被俩黑衣人发现了。俩黑衣人端起弓弩射击,箭声嗖嗖。他连滚带爬,惊恐无助。他被射中了,左后胳膊中箭,整只胳膊像断掉一样疼;脑中一片混沌,他感觉心都不跳了。左胳膊不能动了,他摆动右臂继续跑。
俩黑衣人停止追击。高个黑衣人对矮个黑衣人说:“他中箭了,咱们回去吧。天快黑了,还得去跟他们会合。”
“不行,将军交代了,要看着他死。”矮个黑衣人说。
“这毒粘到皮就死,将军太过小心了。”
“将军怎么吩咐,咱们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