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朱家父子送行,刘时敏赶赴大同城、同时以私人身份向南京吏部写去几封信。他家世袭的居庸关一带的延庆卫,作为高级军官一家子却是生活在南直隶。
新平堡修在西阳河南岸,守边十八里,边墩二十六座,烽火台十六座。此外还有三座戍堡,分别是东边西阳河北岸十三里外的威远堡,南边驻守官道七里外的保平堡,再南二十里,修在二郎山山北的桦门堡。
如今圣旨下来,朱以溯名正言顺成了新平堡参将,专司新平堡千户所屯戍之事。朱以溯也不再担惊受怕,允许了儿子外出巡视的请求。
而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何冲将新平堡战兵军官一网打尽,除了外籍的外,还剩一些本千户所内的军官。他现在要顺着这条线索拉将本千户所内的军官阶层连根拔起。
其实也没有这么夸张血淋淋,就是将世袭军官们侵占军户的田地让他们吐出来,重新分给破产军户让其开垦。
同时按照军籍黄册,将逃亡的军户勾出来,这叫做勾军。意思是从军籍册里找到逃亡军户的亲族,从亲族中抓人,补足缺失的军额。
这都是麻烦事,要和各地府衙打交道。
其实逃亡军户没有路引也逃不远,大多躲起来当起本地世袭军官的佃户。好在这些军官们都栽了,朱以溯名声正盛,世袭军官们只能看着朱以溯将他们革职的革职,罚地的罚地。
带着一帮狗腿子,朱弘昭亲自驾驭牛车,戴着一顶卷边红缨毡笠,一身短衣打扮,考察附近地形。这里就在前线,啥时候北虏萌古人打过来,他也好逃命,免得南辕北辙,跑到大漠草原去了。
随行的有陈策、孙河外,就连有百户之职的刘良佐都骑着一匹矮脚蒙古马紧随着。或许跟朱以溯干实事儿更容易积累功勋,但刘良佐觉得和朱弘昭打好关系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他这样的百户很多,尤其是天成、镇虏两卫并在一起,冗杂的百户大多没事干,守一个戍堡已经算是肥缺,更多的猫在边墩里,进出连个好门都没有的边墩生活起来自然不怎么爽。
对于朱以溯的惩处他们认了,既然不可违背也有补偿的情况下干嘛要硬顶?能捞到眼前的好处才是紧要事,一个个挤破头在朱以溯那边抢活干。多他刘良佐一个不多,少他不少。
若哪天因经验不够办错事,朱以溯说将他革职就能革职。如果抱住朱弘昭朱公子大腿,起码也有个求情的人不是?
如今临近七月初二开市的时间越来越近,聚集的南北商旅越来越多,多到了扎帐篷的地步。尤其被北边各部落来的,牛马成群。
这种情况下治安就是首要重事,治安不是抓贼,而是防止火灾、间谍破坏马市运转。何冲领着马队每隔三天就要将四周探查一遍,同时加派人手调查各个商队营地的人员流动。
一行人过桥奔向威远堡,朱弘昭吃着葡萄干,打量西阳河的走势。他准备找个河面狭窄,水流湍急的地带修建庄园,哪怕是个小院子也好。
因人手不足,威远堡位置距离新平堡有段距离,无法就近接触朱以溯,故北上随行的家丁没人愿意来。他们宁愿管几个烽火台,也不愿意离开新平堡。
镇守威远堡的是郭谅,尽管是白天,一派祥和这威远堡仍旧关闭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