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朱弘昭一行人入堡,郭谅身披棉甲也不嫌热,招呼道:“公子所来何事?”
朱弘昭打量二百步宽的威远堡内部,不由眉头一皱道:“事情有一点,这堡内卫生、生活垃圾要及时清扫。环境脏了容易滋生蚊蝇疫病,这事我回去给父亲说一下。拾掇干净后,大家住的也舒服不是?”
“公子所言在理,如今马市将要开边开市,这环境问题不容小视。往年杀胡口牛马聚集,粪便阻塞道路,着实让人难受。”
郭谅迎朱弘昭入府,府中挂着菜棚架,一片绿色。地面还刚泼了水,比外面凉快不少。
哑巴俊少年郭轻言一袭单薄青色锦衣,头戴四方巾正在棚架下思索,纤白素指握着一枚白子不知道如何落子。见了朱弘昭,只是点头一笑。
将卷边红缨毡笠挂在棚架上,一名郭家家丁端上一盆清凉井水,朱弘昭洗了一把脸消解暑气,也不擦脸任由风
干:“今天只是路过威远堡,新平堡什么都好,就是太小。也有些脏乱,待着难受。正好抽时间将所内转一圈,熟悉这里地形也是有益无害。酷暑当头郭大哥人不卸甲,着实让二郎佩服。”
说着坐到一旁,郭谅执黑子坐在棋盘前与郭轻言对弈,对朱弘昭的赞赏只是淡然一笑:“边镇不比他处,出塞后,吃饭都要拎着刀。参将大人看得起我郭谅,我自当勤勉。”
郭谅恬淡的气质很符合朱弘昭的审美,笑笑说:“我看中威远堡东三里处一块荒地,着实奇怪,这块地紧邻戍堡,又有河流灌溉,怎么会荒废呢?”
“公子有所不知,新平堡名为边防重地,位置也是险要。却少有军户,这里最多的还是商人。外地行商、本地小民也在马市开市时做点生意买卖。十二天里收入的,足以抵得上一年土里耕种所获。”
“原来如此,可惜了大片好地。”朱弘昭接过郭家家丁端上来的瓜果,拿了一颗桃子咬一口说:“地荒着就是浪费,我父要重开军屯。军户所缺名额正在补齐,郭大哥早做准备。威远堡这块地少说二三十顷,每年能产两千多石,荒了可惜。”
郭谅投子认输,转身正色道:“公子所虑不无道理,
可边民为何不去耕种?北边山上就是长城,小股北虏来去自如。这地若种了,恐怕边民一年幸苦连种子都收不来。不种还好,种了则是引兵灾!”
“那就打回去!”
丢了桃核,回到木盆前洗手,顺便又把干了的脸浸湿,坐回原处朱弘昭见郭谅英俊面容阴晴不定,道:“胡人皆是狼性,打疼了就是狗性。不能因噎废食,怕抢就不种地了?若哪一天新平堡马市裁撤,这块地没了收入,朝廷要还是不要?”
郭谅剑眉一拧,轻问:“参将大人真要重开军屯?”
“我父子能脱离宗室藩篱囚禁,给皇帝陛下说的就是垦戍边塞。这不垦如何能戍守?到明年春播,还有足足九个月,足够操练军士。有着地利人和,东南两处皆是援兵,怕胡虏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