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挤出一丝笑容:“贾兄弟说错了,明明是公子依古法创新而炼焦炭,兄弟就是一跑腿的,有甚功劳。”
“话不能这么说,焦炭是何兄弟带人炼出来的。
炼炭方面何兄弟是大家,今日炼出这等好钢。想必公子会多建砖窑,何兄弟蒙公子重用就在眼前,说不好公子还会为何兄弟讨个总旗、百户当当。”
何九苦笑,心怀不甘摆手道:“焦炭手艺与木炭差距不大,谁都能干这个差事。贾兄弟莫夸了,兄弟恨啊。当年家父在世,也尝试过炼制煤炭,未曾想…唉,不谈了,喝酒。”
这也是朱弘昭将烧制焦炭一事托付给他的原因,因为何九就对煤炭烧焦最感兴趣。
两人你来我去,贾老七也摸清楚了煤炭炼焦与木柴烧炭的区别,原理相同,区别就在于砖窑构造。
喝了些酒,心中本就抑郁,何九被人奉承,脑袋一热面皮发红,就将砖窑烧焦炭的原理和注意事项说了个一清二楚。也算是有心卖弄自己的经验,让贾老七听着目绽微光,似乎很是崇拜。
“一百斤铁矿石入手价也就一两三钱银子,能出四十斤铁,可卖四两银子。今天两千斤矿石出钢五百余斤,家父估计这五百斤钢价值七八百两!”
看似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贾老七伸出指头继续计算:“算来算去,公子只要每天出两炉好钢,最少就是吃干抹净净落的五百两纹银,一年就是十五万两上下。”
“是啊,一年十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可与你我有何关系?刘公公将我等赠予公子,我等衣食无忧已是难得的幸事。不想这些旁的没用的,兄弟咱喝酒。”
贾老七醉眼迷离,醉醺醺含糊不清道:“兄弟不甘心啊,焦炭冶铁这哪是冶铁,分明就是在炼银子,点石化金啊!要是咱兄弟的该多好,一年十五万…两…”
噗嗵,贾老七醉伏在桌上,何九心肝噗嗵嗵直跳,左右打量,推了推贾老七:“兄弟?醒醒,咱再来一杯。”
摇晃着脑袋,贾老七显然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何九摇晃脑袋,又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脑海中回忆一遍砖炉烧焦炭,焦炭炼钢的步骤,清晰无比
。然后又看到了白花花数之不尽的银子,干咽了一口唾沫。
摆出一副醉醺醺模样,迈着醉步来到自己妻子面前,见她和一帮夫人聊天,借口扶自己归屋,将妻子诓了出来。
孙河步履轻快,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直步进入小屋内宅,兴奋道:“公子大喜!胡铁匠都快疯了,都是钢,上好的钢!”
朱弘昭咽下嘴里面条,紧绷的面皮舒缓下来,故作奇怪:“我依古法炼钢,不出钢才是咄咄怪事。”
“不是,公子这钢可比百锻钢!这可是刚出炉的啊,只要人手充沛,公子光卖这百锻钢锭都能日进斗金!”
铁矿石炼出的是铁,也有一些秘法可以一步炼出粗钢。朱弘昭一步到位炼出好钢,在胡铁匠等人看来不亚于神技。
这时候高杰脸色紧绷,疾步入屋抱拳道:“报公子,炭户何九与其妻出庄,神色四顾,似有心事。小
的擅专拿用,已将这夫妇擒拿。”
何九是负责烧制焦炭的,这人不在宴会上吃肉喝酒,出庄子做什么?
一瞬间,朱弘昭就明白了何九的用意,这杂碎要带着烧焦技术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