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可立道法兵儒四门兼修是出名的,更有种种传说说他是纯阳吕祖座下童子转世。袁家山道场是此时中原的道家汇聚之地,袁可立以兵法扬名海内,可他真正出头靠的还是法家的底子。
军中不许参政,故而将府无党,但派系林立。
就连宫里和各内藩合力组建了奉先党,核心就是孟弘略、赵仪,目前合法的党就这三个。还有很多预备役的党派,以社为单位分布各地。
应社则是新生、最负潜力和人心的一个组织,看着核心是张溥、张采十一人,真正在后面指挥的就是刘宗周这个蕺山先生,这个张溥、张采新拜的师尊。
靠着江南第一大儒刘宗周的人脉,张溥、张采两人更是主动出击,通过辩论击溃一家家文社、诗社、学社的理念,统合这些人壮大应社。
云间几社、浙西闻社、江北南社、江西则社、历亭席社、吴门羽朋社、吴门匡社、武林读书社已经开始合并入应社,就连江南大家女子,名妓们的云簪社都被吞并。
此外山左朋大社、中州端社、莱阳邑社、浙东超社、
浙西庄社、黄州质社因为历史人脉关系,组成联社与应社打擂台。
应社的壮大非常快,这种壮大速度是不符合情理的。正因为说不出的原因,应社不得不推出两名元老北上,作为对背后人支持的一种回报姿态。
江南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党,应社所求的第二步,就是获得江南人组党的许可。
皇帝主动让步,那再好不过;若不让步按着原来的脾气杀了久负盛名的杨顾二位名士,激起江南人同仇敌忾之心,那联社自然就崩了。江南人实力合并在一处,组成的新应社足以有强大的实力和影响力,再进一步获得参政的党派名义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除非朝廷出动兵马,彻底镇压新应社。
顾梦麟已存了死志,可真要对着朱红墙一头撞过去,他难免犹豫。昨夜聚来的士子一散,他再撞也就没了意义。
毕竟他才四十岁,更关键的是还没儿子,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不想就这么绝后…
现在,他想一头撞死,也没了力气。
他没想到皇帝会这么弄,不杀也不理睬,就等着士子家里大人自己来领人。
曹化淳端着木盘出来了,将木盘放在顾梦麟面前,盘中一坛冰中裹着一壶酒,边上放着玻璃杯。
“顾先生,主子理政劳顿,要用膳了。这样对峙着,主子说也该同吃同饮,才显得公正不是?”
曹化淳笑吟吟说完,看一眼身后的南海子净军,一队净军拉着一辆牛车,就在顾梦麟身后卸下架子,搭建起一顶长条方帐篷。
桌子、床榻被褥、就连马桶、夜壶都一件件的放到里面…
“对了,杖杀万燝这类事儿,宫里人很想干,毕竟舒心不是?可君父仁慈,若无必要不愿在皇城杀人。”
登上牛车,曹化淳在净军簇拥中进了承天门。
顾梦麟嘴唇干裂,被夹发汗,眯着眼看着承天门门口,嘴张合着。
隐约看见皇帝举着玻璃杯对他示意,叹一口气顿首,周围空无一人,还是施礼谢恩,端起冰坛中的银酒壶,倒出品红色,晶莹透亮的果酒,端着玻璃杯可见日光中冰雾弥漫。
嗅着开胃果香,饮一口酸酸甜甜又冰冰凉凉,如同甘霖。不由胃口大开,再顿首后从食盒中取出凝固的肉粥,握着调羹颤颤巍巍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