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制早晚都是改的,袁可立愿意干这个差事,他也有信心干好这个得罪无数人的差事,也敢干这个差事。
他有一种使命感,他是纯阳吕祖座下道童转世,他的
朋友亲族部属相信这个传说,他也相信,也亲身经历过,吕祖救过他与随行的水师部队。
他反对南巡也有税收上的问题,江南人自己种植什么属于民事意愿,朝廷不方便强行管理,江南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也要慢慢梳理。江南唯一的要害就是地方偷税漏税严重,走私成风。
这就是整治江南人的要害,以这个为切入点,皇帝坐镇南京,两瀛省血战归来的大军,足以一举将江南从头往下梳理干净。
作为此时最有军事天赋的文官,袁可立很清楚皇帝手里的兵权,意味着什么。
相府左右两相是不管民政税收和建设的,右相监督,涉及到军事才有左相开口的权力。国相叶向高是广东人,次相史继偕是宁波人,他有理由相信相府促成、支持南巡的动机。
可他还是无法阻止,他有资历,然而没有这个权力。
相府的动机很简单,缓慢治理江南,避免过多的杀戮,保存江南人的元气。否则按律来办,光江南要流放抄家,受牵连的人口将是一个极为骇人的数据。而这些人,毫无例外,都是读书种子,是进士的预备役的预备役,基数非常大。
因袁崇焕而爆发的清洗,江南地区杀的也只是有官身或士林中的名士,对于各大家族没有下手。因为,不敢动手,也不适合动手。杀的最多的还是北方,被皇帝直接控制在范围内的士绅,整个北方已经理顺了。
军队的威慑范围有多大,清洗范围就有多大。
这也是南巡中军队比例骇人的原因,算上计划中山东整编的六韬军团,皇帝抵达南京时,光北方的军队就有二十万之巨!
杀戮是粗暴的,可对付盘根错节,人心摇摆浮动一切向钱看的江南,最省力,最能见成效的法子还是杀。
说真的,袁可立很担心皇帝的安全问题,矛盾实在是太过尖锐。
为了钱,那些人什么都敢干。为钱而卖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怀着沉重的心情,袁可立抵达西苑钓鱼台。
钓鱼台,再次看到袁可立,朱弘昭难免感慨:“袁公老了,幸苦袁公了。”
入座,袁可立摇摇头,笑道:“国朝日益兴盛,臣未觉老态,只觉得浑身,有着一种蓬勃朝气。”
“有朝气就好,敬袁公。”
朱弘昭感叹一声举杯,袁可立举杯,本该是锐气十足
的皇帝,现在也被国事打磨的钝了下来,眨眨眼睛有些湿润:“让万岁看笑话了。”
笑着摇摇头,举着杯朱弘昭对列席的另外两人袁枢、余煌示意,仰头饮酒。
钓鱼台只有四人,这里将初步议定下届相府的根本大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