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江南开发,经济繁荣人口稠密,文化璀璨之后三吴笼统的范围开始扩大。苏杭人表示自己的三吴人,湖州、常州共饮太湖水,自然也是三吴人。
别说南直隶和浙江,就连江西人也觉得自己是三吴人…
这是个集体,形成优势后周围的府县都想加入这个集体。
就像后世太仓嘉定并入上海,立马就改口说‘啊啦是上海人’一样。
叶向高反驳的意思很明确,史继偕也开口:“形势上,已来不及开恩科。若只开江南一地,这是故意制造隔阂,不利于天下人心安稳。所以,此类不公允的提案,以后提的时候多用心。朝廷不是一家之朝廷,凡事做之前,要多多衡量。”
下面的提议,叶向高这个首相反对,就绝无通过的道理。作为老搭档,史继偕不能让叶向高一个人抗压力,必须要站在一起用时间来不及,公正公允两个借口给驳回去。
右相钟羽正也开口道:“这件事情说小了是一次试探,说大了是本性难改。朝廷管着各处,众口难调,能做的就是守身严正不偏不倚。故而,本相支持国相。”
开什么玩笑,龙兴之地是我大山东好不好,山东紧挨着南直隶,你们要在南直隶、浙江开恩科,竟然忽略我大山东,怎么能通过?真当咱这个右相是摆设?
秦良玉这个左相不愿掺合这些事情,见这三个老头儿意见统一,开口就说了个两个字:“附议。”
抵达南京后,秦良玉心情非常好。这里没有北方那么多的特殊目光,在这里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南京各处大街上都是自由出门的女子,没有北方鲜明的男尊女卑现象。
在这里,秦淮名妓常来拜访,让秦良玉感受到了真正的尊重,来自民间的尊重。
在北方,官场上人不敢得罪她,真正尊重她的只有军中将士。民间舆论对她而言是充满恶意的,尽管民间女子仰慕推崇她,可北方民间女子没有多少发言力。
不像南方,南京评事街上的舆论根本比不上秦淮,秦淮上的舆论力是极大的,她们给了秦良玉非常大的支持。
这个大将军、左相,秦良玉不知道自己能做多久,她不怕皇帝嫌她累赘,而是担心自己顶不住压力而逃避。
到了南京后,秦良玉信心爆棚,在这里她可是有着大明此时第一的舆论集团支持,谁再敢叽歪,秦淮上的粉丝团,就能替她淹没那些嚼舌头的小人。
于是,怀着种种动机的一次请开恩科的活动,因缺少代言人而宣告失败,连复议的余地都没有。
轻咳两声,列席相府会议的南直隶巡抚、应天府巡抚、应天府尹三人中,应天巡抚张鹤腾起身,将手里一叠誊
抄的折子递给中书舍人,由这些舍人发放各处。
依照北京惯例,直隶巡抚、京师巡抚、府尹都有资格列席旁听会议;南京留守兵部尚书孙传庭进入相府,兵部戎政尚书是崔景荣,孙传庭只能旁听会议。
南直隶巡抚提的是开恩科,现在是应天巡抚张鹤腾的提议,要对秦淮河下手。
十里秦淮河就在南京南城,贴的很近。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秦淮河北岸是山川坛、天坛,再北就是神烈山孝陵。以前没人管,又方便生活,就那么莺莺燕燕稀里糊涂过来了。
现在天子入南京,秦淮上的业务,也该整顿整顿,每日夜里这里通宵达旦,还怎么让神烈山上的孝陵安稳睡觉?
唔,就是怕皇帝以此开刀,进而将南京周围的产业进行一番大整顿。毫无疑问,南京的地皮南巡以来升值极快,凭空生出很多钱,若是整顿一番,钱可就没了。
自己自觉整顿,与等皇帝来整顿,是两个概念。是丢钱和丢命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