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轻薄寻常妇女,哪怕是个农妇,告到衙门里查实后最轻也是五十大板。可乐籍女子就没这个待遇了,国朝最初给乐籍女子披红戴绿统一着装,不是职业歧视,一来是方便辨认暗娼,二是让她们标明身份,别让那些小脑袋指挥大脑袋的混球认错人。
自然,乐籍女子出门在路上被轻薄,官司打到衙门里也是白打,毕竟乐籍女子干的就是这个。至于是不是你情我愿,就不在父母官大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现在花税整顿后,乐籍女子正规纳税,自然也在国法保护范围内,有了最基本的你情我愿的选择权。
税,就是保护费。
这个道理朱弘昭懂,下面的人也懂。可下面当官的,此前故意忽略这一点,将农户、军户纳税看作是理所当然,自己家财万贯纳税还比不上底层。纳税的人是牲口,不纳税的人掌握大权,这能持久?
军队就是打手,税就是保护费,用保护费养打手,很简单的逻辑关系。除此之外的任何人,如师爷账房之类的
,只要打手听话,交保护费的认你这个牌子,那这些靠嘴皮子吃饭的师爷自然是可有可无,能随意更替。
崔呈秀的花税好收,难的还是另一道农业补偿税,这等于要和师爷们收保护费,收自己内部的钱,自然有些不厚道。
朱弘昭从没将师爷及官僚集团当作自己人,你们靠着咱的保护伞发家致富,孝敬一点又如何?但还不是时候,他登基才三年,时间上太短了,还需的等下一代,师爷们不好收拾,那就收拾小师爷,让他们自小就知道靠着保护伞,就要给保护伞孝敬的大道理。
“宫里的,都是苦命人。”
感叹一声,朱弘昭道:“申用懋这提议的确是好的,但问题不能用征税的法子来搞。下面的那些混账巧立名目不干人事,咱给出一个理由,他们阳奉阴违故意曲解,苦的还是下面百姓。你给司礼监传个话,让他们研究研究避孕的法子,药材之类的就免了,从器物上着手。”
是药三分毒,乐籍女子自幼就服药,很多女子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这是她们所愿望的,因为乐籍女子的子女依旧是乐籍。所以秦淮河上的传承,都是师徒传承,而不是母女传承。
计划生育也不新鲜,宋朝就这么搞。
他说完挥挥手,曹化淳拱手告退,宫里也有避孕手段,但成本高昂。民间也有,羊肠子之类的…
登上空荡荡的乾清宫二楼,朱弘昭打开窗户看着南城、秦淮流域一条光带照明夜空,歪着脑袋,双臂环抱在胸前,沉吟着。
如果现在天上有卫星拍照,或许整个世界的夜里,只有大明的几处地方可以看到点点光辉。
电灯,很快就会铺设下去。
但计划生育,一定要搞的,怎么搞也是个头大的事情。化学体系还在磕磕绊绊建立中,没有工业化肥做支撑,两亿人口就是极限。
粮食不比其他,在饿死的威胁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所谓的小冰河时期,前面都撑下来了,现在他将面对的是最后的疯狂,扛过去就是风调雨顺的年年大丰收,扛不过去就是一场混战,直接、间接死亡近亿的大灾难。
扛过去后,两亿的人口基数,加上风调雨顺带来的粮食高产,不做生育限制,一代人的时间足以人口翻番。
合理的税收政策、化学体系、更多的疆域,将是支撑这个国家人口的三大柱石。
大明的问题已经不是外部外战,而是内部问题,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