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楼,这伙人涌进来,史可法还看到了自己的直属上司行人司司正杨嗣昌,上前打招呼。
杨嗣昌一人独饮,神情忧虑。他的事情史可法也清楚,杨嗣昌已经到了中级官员的顶峰,以杨嗣昌此时的身份下派,要么是地方布政使司里的四品左右参议,要么继续在中枢五寺里当四品少卿。
换言之,一步从五品迈入四品序列,杨嗣昌以此时的年龄来说,就已迈入高层。可他老子杨鹤已经是内定的下届辅相,哪有父子同重臣的道理?
说简单了,杨嗣昌的正五品到从四品的台阶,不好迈。
周延儒这帮与杨嗣昌年纪差不多的人走清流路线已经后来居上,若不能短时间突破这道坎,一等就是五年,那杨嗣昌将被这批人远远甩在身后。
杨鹤、杨嗣昌父子也比较奇怪,身为武陵名士,杨鹤自然早年与东林走的很近,哪怕东林在与浙党斗争倒霉时,也维持着不错的交情。反倒在东林势大的时候,杨嗣昌步入仕途的时候,杨嗣昌偏偏与东林人没什么感觉。
不过,杨嗣昌还是很尊重左光斗的,拉着史可法入座
,安慰着史可法。至于刘若宰,他也看到了这个熟人,可他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故作不视。
“宪之啊,你的事情也无须顾虑。府里解决不了,愚兄想想法子。”
左手拍着史可法背,杨嗣昌右手提着酒壶斟酒,摇头晃脑:“来,先陪愚兄畅饮!”
两个忧愁的人聚在一起,史可法点着头端起酒盅一气饮尽,苦笑:“还是不劳烦文弱兄了,先生那里的人情不好欠。”
整个梅楼终身免单的人有三个,最幸福的就是杨嗣昌,他们父子与宝卷的关系摆在那里;其次陈子龙来了该吃吃该喝喝,但临走要留下诗词一首才行;最后一个是过伯龄,要接受挑战才行。
史可法不愿接受宝卷的帮助,让杨嗣昌眉头轻皱,他们父子被私下骂做裙带之幸臣。自然是不服气,干出政绩就能表明自身非是靠宝卷。
压下心头的不快,杨嗣昌道:“多吃菜,不然醉的快。愚兄的事情是身在庐山自迷其中,宪之旁观者清,可有良策?”
夹着肉片蘸着辣酱吃一口,史可法敛去神色沉吟思考,杨嗣昌父子的情况就是个死结,要么如眼前这样,要么
杨鹤不去当辅相,给儿子留出上进的空间,着眼于未来。但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
而且涉及一个辅相的位置,史可法不认为自己的言辞有作用,这不是杨鹤不想当,就不当的事情,更何况他史可法?
看一眼端酒自饮的杨嗣昌,认为杨嗣昌只是缺一个安慰的理由。或许杨嗣昌已有这类理由,就是无法说服自己。
端起酒杯示意,史可法饮一口,道:“国事为重,杨公蒙圣天子器重,这是杨公的福分,也是天下的福分。文弱兄所虑在于今后,可天子圣明,赏罚公明。杨公勤勉理政,文弱兄才华洋溢,想来袁公这一届结束,必有厚恩。”
杨嗣昌只是苦闷罢了,他是个非常孝顺的人,杨鹤能担任辅相,哪怕他避嫌滚回家里赋闲,他也可以接受。毕竟,辅相的位置太重要,这是千载、万载难逢的大盛世,除了武人权重这一刺眼之处外,其他的都好的不能再好。
之所以苦闷,还是苦不足罢了。
史可法嚼着卤牛肉片,试探着继续说:“文弱兄所虑,在于避嫌而已。袁公、小袁公都如此安稳,依小弟愚见,还是文弱兄多虑了。再者,若是避嫌,文弱兄可以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