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北方就连续发生灾情,很少有那么风调雨顺的一年。不是今年大旱,就是明年大涝。
尤其是前年南巡时,天外那么个大家伙砸到北京城里后,北方想发生涝灾都难。换言之一切水利设施多数是白修,因为没有充沛的水资源给你用,更用不上这些水利设施去防涝!
没下决定,朱弘昭问:“西直隶这边儿,缺粮几何?”
“回君父,缺粮各省大头集中在河南、北直隶与山西三省。西直隶启用军备后,可渡此厄。”
缓缓点头,呼一口浊气,朱弘昭道:“加大从四川运粮力度,将西北各军所需的军粮压力,转向四川。同时,四川再挤出余粮往西直隶运,必须保证西北军后勤周全,保证西直隶军粮储备周全。”
实在不行可以西狩,所以西直隶必须有充足的储粮。
顿了顿,朱弘昭点头:“山东的鱼,朕同意充作救济
储备。说说下一条法子,可别净想着从朕身上割肉。”
瞿式耜松了一口气,皇帝不点头乃至是默认,他、相府都无法从山东调这些渔产。齐王府那帮人跟无赖似的,谁都不愿意上去和这帮人打交道。
瞿式耜继续说:“其二是节流,臣等粗略筹议后,认为北直隶、山西、河南三省水利大修工程可放缓步骤。如此可节省工程支出粮近百万钧。如此,缺粮的大头儿,便可解决。”
各处工程因为兵役策没有铺开,用的还是雇工。支付工钱不多多是象征意义,对所有参与工程的劳力采用的管饭,另外补发粮食。是保证劳力体能、调动他们积极性的有力手段。
有些地方要雇人,真的不是给钱就可以。这些落后的地区认的硬通货不是金银,而是能吃的粮食。工程支出粮就是官仓储粮的支出大头,也是平衡各地区缺粮情况的手段之一。
因为工人多是从产粮贫瘠之地募集来的,解决他们的口粮问题,再发一点粮食下去,自然而然他们家庭缺粮的情况也能得到缓解。不给这补助粮,大面积缺粮时,朝廷还得掏粮食给他们的家属,所以这笔粮食在普遍干旱、少粮的北方,给与不给没区别,因为最终还是要落在这些缺
粮百姓手里的。
朱弘昭皱眉,瞿式耜的法子是个烂办法。
最初搞各种大工程就是将粮食花的有意义,用以赈代工的模式花粮食赈济,同时让灾民能做些事情,让朝廷的粮食没有百花。
但几年过来,情况就有了不同。因为劳力的高强度工作,不再是当初让灾民吃饱肚皮就在工地上死撑。而是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一日两餐或一餐续命,与一日三餐顿顿管饱,这粮食支出就是两三倍、乃至是四五倍的差别!
让所有人吃饱,是朱弘昭对百信所剩不多的良心、坚持所在。
缓缓摇头,朱弘昭皱着眉头:“工程不能停,这一停,大建设的那口心气就泄了,咬牙也要把工程支出粮补足。”
而且一处处工地里的劳工,采取的是军户管理制度,半军事化。这批人是他的后备力量之一,可以短时间内爆出几百万的有组织有纪律,全是精壮组成的军队。
瞿式耜只能点头应下,取消工程是解决眼前麻烦最有效的法子,可骂名不少,长远计算又是亏本买卖。
便说出了第三条建议,就是号召天下官民节俭,从吃
喝上节省粮食,尤其是严禁北方官员铺张浪费的吃喝行为。
至于南粮北调,这是既有国策。运的是税粮以及各处衙门收购来的粮食,是官粮,调度、运输是相府的盘口。
赈济方面朝廷方面相府走国库的路子,朱弘昭这边则走皇室财产储备的路子。不管哪条路子,必须保证灾民生活。所以吃亏的只会是朱弘昭,相府方面调的是国库官储,他掏的则是自己的,这也有例可循,老规矩了。
万历时期种种灾害,赈济的太仓银、太仓米指的就是皇帝的东西。
所以这个缺口,相府短时间没能力补充,朱弘昭这个皇帝就得补上去。也没必要与相府算账打白条,因为这是赈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