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在闹,秦翼明与马祥麟这对表兄弟,已经到了见面就要打架的地步。而秦良玉的人脉力量至今越发浑厚,已开始安排身后事。爵位给儿子马祥麟,
人脉则留给秦翼明。
这种平均分配,更刺激了彼此的矛盾。这已经不是马祥麟马家,秦翼明秦家之间的冲突,而是西南系依附秦家所有势力之间的冲突。不能分开,爵位和力量必须传给一个人,否则西南、各处依附秦家的人,他们前期一切投入都将打水漂。
矛盾已经大到在家里秦良玉压制不住,在将府奉公时也压不住的地步。
朱弘昭看着秦拱明,道:“有些事情装糊涂没用,也很难置身事外。今日国丑,有些人早早置身事外,有些人在眼前也不关他们什么。而你,朕也知你。给朕一个准信,敢不敢像何冲一样,给那些看热闹的混蛋,一个教训?”
秦拱明磕头在地:“回君父,末将父仇得报,无甚牵挂。”
“好,给你一月时间。”
说着,朱弘昭将怀里焐热的虎符抛下去,秦拱明双手接住,是白杆兵的虎符右阙,左阙一直在秦拱明
身上。
秦拱明抱着虎符拱手,回班列时站在秦良玉面前:“姑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秦良玉闭目,她迫于家里的矛盾屡屡请辞,皇帝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屡屡大清洗,军队的权威一步步确立,现在的大将军就是一个火坑。
各处都被清洗了,军队内部每年招募新兵,退役老军,军官也在逐步进行转业安置。地方都司、卫所、府一级的守备,县一级改名为县尉的典史,都是安置退役军官的去处。
这种缓慢的清洗换血柔和,但最大的缺点就是会给军方割据形成便利。不投靠上面的,就会被清退,每年都有指标。朱弘昭的本意是清退素质不达标的军官,下面人施行时多成了排除异己的手段。
异己,说白了就是关系不好的人与没有关系的人。
虽然清退哪些人,不归将府独裁,是综合分理的决策,最后点头的还是皇帝。可下面人往上面报材料
时,上面人可不会什么都知道,还都知道的是真的。这就给了下面人可操作的机会,为清除异己提供了方便。
换届后,军中进行大考核,更助长了中低层军官抱团的风气。而去年至今的杀戮,军队杀疯了,心也杀野了,更多的被吓到了。
不论中枢还是地方,不论文武,都担心这种命运落在自己头上。
而握着刀柄的朱弘昭,也越发觉得这柄刀子越发的难以掌控。
一些事情是信则有,如对军队的清洗。若军队不相信将来会被清洗,始终跟着朱弘昭的脚步,那就不会有大清洗,只会温水煮蛙,妥善安置这些为他、为国拼杀的汉子。
若军队相信将来会被清洗,并早做预防手段,那只会逼着朱弘昭清洗他们。
就是这么个情况,朱弘昭不认为今日的事件是偶然,可能是偶然中的必然。形势已经摆在他面前,军
队停息杀戮后,开始思考未来了。
今天他只要沉默让下面人审查,那杨御藩就死定了。
因为交情,因为杨御藩杨家的平衡能力,必须保住杨御藩。此时秦家不能动,杨家也不能动,他也不想动。
没有必要,他真的不想杀武将。可一个个的,已经有了离心力,实在是难办。
杨御藩、张尔心被神策军士拖下去,也象征着这件事告一段落。
但,远远不是终结,真正的麻烦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