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袁舜道,“可惜,他母妃是个空有皮囊的蠢货,被人玩弄于股掌间而不察。他这才落入如今这般境地……但你可知,直到如今,外头还有多少人盯着他,唯恐他哪日又入了陛下的眼,东山再起?”
小德子毕竟年纪小,资历浅,许多宫中旧事都闻所未闻。
陡然知晓这等秘辛,当下听得冷汗涔涔,汗毛竖起。
袁舜道:“今日他蛰伏,四面尚且虎视眈眈;你想,来日他若乘风起……又待如何?”
他袁舜向来是个墙头草,两边倒,明里暗里的坏事的确干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他也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的人,可以一肚子坏水,可以做宫中两虎相斗的爪牙,却绝不能真做了魏弃的眼中钉,否则……哪日横死宫中,往何处诉苦去?
小德子听罢,似哭似笑,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认错。
袁舜看在眼里。
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徒儿,年纪大了,却难免有些恻隐之心。
“罢了。”
是以,这老太监略一咂磨,忽又道:“眼下不行。但若是哪日他玩腻了,师父再给你想法子弄过来便是。”
“弄死之前,也给咱们爷俩开个荤。”
而浑然不察自己已成了大小太监眼中“下酒菜”的谢沉沉,前脚刚从袁舜那离开,后脚脚步一拐,又去了趟御膳房。
原因亦无他。
领了月钱,她手里总算宽裕些。
惦记着肥肥上次喝羊奶时餍足的模样,她便再跑来找那嬷嬷,讨价还价了好半天,总算买来一碗,放在提盒里小心盛着。
正准备要走。
突然想起件事,沉沉表情一僵,脖子跟睡落枕了似的、却又扭扭捏捏回头,问那正咬着银子乐开花的嬷嬷:“那个、陈嬷嬷,我还想买点……有没有什么,下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