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滚到哪里,就落在哪里。
“输就输了呗。”
“我又不怕输。”
澹台琉璃脸色一滞继续下棋。
“常玉先生,你既然是来道别的。”
“那么有什么话请你快说吧。”
“这盘棋下完,我要上课了。”
江常胜哈哈一笑。
“你的眼睛虽然还在棋盘上,但你的心却早已不在棋盘上了。”
“你的魂台更是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琉璃,你何必要执拗的把自己关在这棋局里,关在这牢笼里?”
一枚黑子跟着啪嗒一声甩在了棋盘上。
澹台琉璃心里一抖,面不改色,回击一子。
“常玉先生,你没有权利干涉别人的生活,更没有权力去改变别人的思维和选择。”
江常胜撇了撇嘴。
“真犟。”
上课的时间又到了,学堂外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江常胜和澹台琉璃的四周不知不觉围满了一张又一张稚嫩的脸颊。
“常玉先生,请你少说闲话,还是赶快说正事吧。”
“这局棋下完还请你离开。”
江常胜满是坦然的笑容,也不跟澹台琉璃去争去讲了。
“我没什么正事要说的。”
“难道说我就不能跟你随便聊聊吗?”
“非要跟你来个符合礼仪的道别吗?”
“你倒跟我说说,我应该怎么个道别法?怎么才算正式?”
澹台琉璃脸色一顿,有些羞怒,不知道怎么回答。
“琉璃姑娘,我觉得你端着太久了。”
“你这样太累了。”
澹台琉璃被这一句话弄得彻底方寸大乱。
本可以了结这盘棋局的一步棋,却生生下错了,给江常胜以喘息。
“常玉先生,还请你不要胡说八道了。”
一张又一张神态各异的面孔围在四周,孩子们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之色。
江常胜顿了顿。
“我不是来给你讲道理的。”
“真的就只是随便聊聊。”
“你随便讲,反正我又不会听进心里去。”
澹台琉璃呛了江常胜一句。
江常胜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开始认真地审视起棋盘下起棋来。
澹台琉璃忽然有些惊讶。
江常胜明明就是一个根本不会下棋的臭棋篓子,但是毫无章法之下竟然歪打正着坚持了半刻钟都没有输。
而且如果仔细一看的话,会发现那看似毫无机会的黑子,竟然还有一记奇正结合的诡异布局。
这是巧合吗?
还是说这个家伙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能够算无遗漏甚至是算尽天机,于棋盘上十九道中置之死地而后生?
澹台琉璃摇了摇头,怎么看,都只是巧合而已。
果不其然,江常胜又随意一落子,又是一招臭棋,可以说不需要白子出手,自己就把自己的黑子给逼死了。
“琉璃姑娘。”
“既然你不愿意聊你自己,那我们聊聊其他的应该没问题吧?”
“请讲。”
棋盘上落子声清晰可闻,江常胜的话语掷地有声。
“我走在路上的时候,经常听说各种各样的话题。”
“基本都是关于我们西北的话题,比如说赵家,最多的莫过于那四世百年千门万户的江家。”
“请问琉璃姑娘是如何看待这一盘棋呢?”
澹台琉璃愣了愣。
“我只是一个教书的老师而已,你也只是一个进京赶考懂得医术的书生而已,这些不该是你我摆在这里议论的东西。”
“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江常胜哈哈一笑。
“琉璃姑娘,你大可畅所欲言,就算当今圣帝宋琛在这里的话,他也会很乐意听你一言的。”
“如果人们连稍微议论一下国事都要畏手畏脚风声鹤唳的话,那我泱泱虎国以何自居为大国?”
“放心吧,就算你把这天说塌了,海评干了。”
“也没有人会怪罪你,要怪,就怪他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和那个气度。”
澹台琉璃微微挤了挤眉头,看了一眼四面八方一脸懵懂的孩童们。
一枚白子落下。
“现在天下无非有两种言论。”
“一种是西北江家自立论。”
“一种是虎国宋家无王论。”
“不管是哪种论调,核心点都是在西北这里。”
“无不指明了,当今我虎国的帝王集权与偏王独权上有着难以调和的激烈矛盾。”
“虎国有三王。”
“北象王宋广,南鹰王宋昊。”
“西蟒王江业。”
“世人皆知,南鹰王宋昊一派早已被分解的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已经是南原里的一座巨大鸟笼,对于宋家那位的帝王集权来说没有任何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