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爷爷只是满脸笑容的不说话,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在显示着他的好心情,没有喝酒,都仿佛微醺了一样。
吃完晚饭后,江柠搀扶着笑的一脸满足的江爷爷,被小孙女搀扶着,慢慢悠悠的往新房子溜达。
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满足幸福过,少年与中老年经历的所有苦难,都仿佛远离他而去,剩下的,全是他老年的幸福生活。
这真是他做梦都不曾敢梦过的美好日子。
他望着黑夜中,一盏一盏的昏黄又明亮的灯火,其中一盏,是他小儿子的家。
江家的房子可以说是在村子的最下面了,距离江钢琴家大约六七十米的距离。
冬季寒冷,到了傍晚,几乎家家户户都关闭门户,只留昏黄的灯光,从木质门缝里穿出来,留下一个橙黄色的光线。
江钢琴的哥哥买了音响,她家音响中正在放着:‘人生的风景,亲像大海的风涌,有时猛,有时平……’。
在这样寒冷寂静的夜里,江柠听着模糊的传出的歌词,心境仿佛也跟随者江爷爷的好心情,陡然平静下来,她开始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享受黑夜里冰冷的夜风,与冬季湿润又清冽的空气。
她突然想起宋培风,心里在这一刻,莫名的有些想念他。
想念这大半年,他一直在她身边让人如沐春风的陪伴。
在他身边,她不用勉强自己做任何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只需要做她自己。
都说人生有两个
人阶段。
第一个阶段二十出头了,江爱民还是单身一个人。
他年轻时,村里人有多看重这个老书记的儿子,就因为他年近四十还不结婚,全村人都把他当反面教材,说他读书读傻了,教育家里儿孙,将来千万不能成为像江爱民这样的人,老了打光棍。
不结婚的江爱民,成为村里所有人家长们,最怕儿孙们成为的人——光棍!
江柠见他进来,也笑呵呵的和他打招呼:“二哥来了。”
江爱民虽和江爸年纪差不多大,却是和江柠一个辈分的,按辈分,江柠得喊他哥。
他也笑眯眯的走到江柠身后,看江柠的毛笔字。
这一看,他心底原本有的一点不服气,和淡淡的傲气,一下子全散了。
实在是江柠的一手字,写的实在是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刚柔相济,是难得的一手好字。
江柠他们这一代人,本来就是从小就学毛笔字,小学时,就有写大字课,天天回家要练大字。
她的毛笔字和钢笔字一样,从小就写的不差,后来因为经常在有些场合,需要写字,她更是专门练过。
尤其是,她每年回老家,那必是一群人带着红纸来江家,求一副她的字。
都是乡里乡亲,这样的小要求,她自然会满足。
写毛笔字这事,那是越练越有味道,越练越有瘾,去了京城之后,江柠就将前世练的散打和拳击重新捡了回来,也做了专门的力气训练,如今下笔,是笔势沉稳,入木三分,看的江爱民眼中异彩连连,拍案叫绝。
“不愧是我们村的文曲星。”他目光灼热的看着江柠:“柠柠今年也就十八吧?这一手字,就是有些写了几十年的老人,都比不过,这已经是得了其中真韵了啊!”
江爸连连谦虚道:“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毛笔字,就是自家写着玩儿。”
江爱民说:“我一个写了三十多年的人,都比不得她写的字。”
更是夸的江爸眉开眼笑,谦虚不止,对江柠说:“柠柠,快给你二哥写两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