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姑娘你高兴怎么喊,就怎么喊。”元希微笑着看她,好像也被欢欣雀跃的少女感染,暂时驱散了连日来惊心动魄,与不得喘息的逃亡阴影,“对了,萱儿姑娘,你们为什么丝毫没有受到这山上毒瘴之气的影响?”
“这点事怎么能难倒爷爷?爷爷在院外培育的那些花草虽然剧毒无比,却恰好能克制山中的毒瘴,百步之内都不会被毒气侵扰。若是吃下了其中几种花草混制的药丸,就是在山中自由行走几个时辰一点问题都没有,但爷爷一直不肯告诉我到底是哪几种,偏让我自己找答案…”
元希叹道,“老先生真是了不得。”
“爷爷当然了不得。”皇甫萱忽然别过头,哼了一声,“要不是爷爷提醒了我一句,我还一直被你们两个蒙在鼓里呢。”
“萱儿姑娘指的是什么?”
“哪里有寻常人会从辟罗山过路的?”
“抱歉,萱儿姑娘,实非有意欺瞒…”元希尴尬地挠挠头,连忙解释,“因为仇家派来的杀手从雍都一路穷追不舍到渭州,我们想要避开他们的追踪,才只好弃了大路,冒险翻过辟罗山。初识之时,我们并不知道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出于谨慎,才不得已编纂一个由头,但我们的确是要去南方。”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们?”
“我也不知道,我并没有得罪过他们,甚至没有见过他们,可他们就是不容我活在这个世上。”
“世上竟有这样的人?”皇甫萱讶然。
元希点头,“这样的人并不少。”
“这么说来,你们俩过山是为了逃开仇家的追杀喽?那干脆就留在辟罗山上不是更加安全么?”皇甫萱好奇地放缓脚步,转头瞧了瞧元希,又瞥了一眼从下山起就沉默不语的姜庭芝,发现他的脸上又满是郁郁之色。
她刚想开口询问,随即又想起偷藏起那张手帕时,他那副又是痛心又是急愤的模样,整个人也忽然之间变得凶巴巴的,不可理喻,猜测他心中悲愁之事或许仍是与这件事有关,只好闷闷的闭了嘴。
元希沉默了一下,答道,“我们是在逃亡,但是为了报仇而逃。终有一日,我会让他们为我父亲,还有那么多无辜而死的人赎罪。”
“不错,就算王法无用,公理无用,也总还有一二良心屹立在庙堂之上,”一旁的姜庭芝终于忍不住开口,用力点着头,激愤地挥了挥袖,“我不相信整个大昭没有人能惩治这些恶人!”
黑衣剑客霍然回过头来,疑惑地瞧了姜庭芝一眼,又冷冷地瞟过元希神色忧惶的面容。
懵懵懂懂听着二人的对话,皇甫萱的手指不自觉地搅住裙角,悄声嘀咕,“怎么原来山下真有这么多打打杀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