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弘皙心里一肚子怨气,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只觉得自己这桩差事真真是黄连木做棒槌外面光里面苦。
这不,还未等皇上说话,弘昼就已开口道:“弘皙堂兄问的正是时候,我觉得有些饿了,想必皇玛法也觉得有些饿了。”
说着,他更是道:“皇玛法今日坐马车太久,不宜吃大荤大腥,劳烦弘皙堂兄要人准备些清淡的菜来。”
“当然,也不能太清淡了,若是太清淡了我和皇玛法吃不下的。”
弘皙只觉得心里更委屈了,下意识看向皇上,却见皇上微微颔首,一副觉得弘昼的话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心里更难受了,更觉得自己像小太监了,一转头,就脸色沉沉下去了。
弘昼最喜欢和皇上一起用饭,每次都能吃到不少好东西。
就比如今日,桌上的菜肴虽清淡,并无油腻之物,但却是费了不少心思,更是味道很好,像什么松树猴头蘑、百花鸭舌、无字盐水牛肉、镶银芽等,很合弘昼胃口。
就连皇上见了都多用了半碗饭。
弘昼更是吃的直打嗝儿,打嗝儿的同时更不忘撩开明黄色的窗帘,对弘皙道:“弘皙堂兄,我和皇玛法吃完了,你差人将这些碗碟撤下去吧。”
“今日弘皙堂兄安排的菜肴真是好极了,不过若是能再来些饭后瓜果就好了。”
弘皙这时候连饭都没吃,方才闻见马车里传来的一阵阵香气,已是饥肠辘辘,如今却也只能答应。
一整日下
皇上只是年纪大了,并不是糊涂了,眼瞅着老八,弘皙等人看弘昼的眼神都变了,心里很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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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种事吧,却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总不能叫皇上说“朕就是喜欢弘昼,你们得与朕一样喜欢弘昼”这话吧,他要是这样说,只怕旁人定会对弘昼恨之入骨,所以他便想着开解开解弘昼。
心思灵巧的弘昼咬着蟹粉酥道:“皇玛法,您多虑了,我才不会在意旁人喜不喜欢我了。”
“我只在意我在意人喜不喜欢我。”
“有些读书人还觉得银子带着铜臭味,更别说我了,我做的再好,也会有人不喜欢我的。”
说着,他更是转过头安慰起皇上来:“皇玛法,您不必替我担心,若是我连旁人的不喜都受不住,以后难受的时候还多着了。”
皇上赞许点点头:“你这话倒是说的在理。”
“你啊,比你许多叔伯都活得通透……”
他正与弘昼说话时,一旁的魏珠就快步走上前来,低声道:“皇上,奴才有要事禀告。”
弘昼听闻这话,下意识就要起身,道:“那皇玛法,我去池塘边看看鱼儿。”
皇上却回收制止道:“不必麻烦,你就好生坐着吧。”
“如今已至深秋,池塘边风大,可别吹了风染上风寒了。”
他俨然一副没将弘昼当外人的样子。
魏珠窥了眼皇上,这才低声道:“回皇上的话,方才,方才……九贝勒去见了弘皙阿哥,两人不知道在屋子里说了些什么,出来时九贝勒是笑容满面。”
弘昼一愣,不知道老九与弘皙之间会有什么来往。
皇上似是一点都不意外,颔首道:“好,朕知道了。”
魏珠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皇上看着一脸疑惑的弘昼,含笑道:“弘昼,你可知道老九为何去找弘皙吗?”
弘昼面色有几分迟疑,却还是摇了摇头。
皇上扫眼看向他,道:“你直说便是,朕恕你无罪。”
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是一点就通。
若换成寻常人听到这话,早就吓得瑟瑟发抖,已经跪下了。
但弘昼却是沉吟片刻,低声道:“皇玛法,我觉得九叔没安好心,兴许他是想借机挑拨弘皙堂兄与您,与我的关系,想拉拢弘皙堂兄为他所用。”
皇上面上是波澜不惊,道:“还有了?”
弘昼想了想,正色道:“弘皙堂兄从小在您身边长大,与您的情分不一般,若弘皙堂兄为九叔所用,相当于就在您身边安插了一枚棋子,总有以后用的上的时候。”
“到了关键时候,若有弘皙堂兄替他们美言几句,兴许就能左右您的心思。”
皇上微微颔首,道:“这个道理,连你都明白。”
“只可惜,弘皙却看不明白。”
“当初弘皙在朕身边长大时,朕公务繁忙,很少有与他这般赏月喝茶的时候,可从小朕是如何对他的,他心里应该是清楚的,如今竟吃起你的醋来。”
皇上摇摇头,有些无奈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
他站起身来:“弘昼,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赶路了。”
弘昼从皇上面上看不到半分盛怒,有的只是身为祖父该有的无奈和苍凉,关切道:“皇玛法,您,您没事儿吧?”
他见皇上这般模样,很是心疼。
皇上的步子顿了顿,迟疑道:“朕没事儿,朕早知他们的心思,又怎会伤心动怒?弘昼,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就好了,在朕跟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
“年纪越大,朕越是明白孤家寡人的滋味啊!”
弘昼忙扬声道:“皇玛法,您才不是什么孤家寡人,您还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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