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已开始与西洋人做起生意来,虽说收益不算太多,却也是好的开端,更重要的是他们从英国等地购了一批火铳回来,这可是好东西。
而且就在半月前,皇上已下旨命广州海关与英国东印度公司签订了合约,每年运送大量香料,绸缎和茶叶去英国,更是下令准许广州一带的百姓能够自由贸易,大清向来不缺能人异事,想必也能有不少人学习洋文将生意做到大洋彼岸去。
弘昼听的是小脸红扑扑的,比皇上夸他还叫他高兴。
等着到了螃蟹宴时,他就更高兴了。
今日有清蒸大闸蟹,蟹粉酥,蟹肉小饺,还有蟹黄汤包……可谓是应有尽有。
前世弘昼就很喜欢吃螃蟹,只可惜身为社畜,想要吃到又大又肥的螃蟹只能是奢望,如今看着是自己手掌两倍大的螃蟹,就撸起袖子大快朵颐起来。
惠妃娘娘等人向来喜欢他,如今见他小小年纪吃螃蟹也不要人帮忙,更是一叠声夸赞起来:“弘昼可真厉害,这般小就会吃螃蟹,本宫记得不少他这么大的孩子吃饭还要人喂了。”
“谁说不是?若是弘昼再爱念书些,只怕将这天底下的孩子都比了下去。”
……
耿侧福晋身为母亲,听到这等话自是与荣有焉,更不忘叮嘱弘昼只能吃一只螃蟹。
螃蟹是寒性的,若是吃多了可是会肚子疼的。
乖乖的弘昼连声应下,选了只最大的螃蟹啃了起来。
不过方才惠妃娘娘等人的话倒是提醒了他,等着他吃完螃蟹,用菊花洗干净了手,更是凑到了皇上身边去了,低声道:“皇玛法,我有件事想与您说。”
皇上笑看着他:“你说。”
()弘昼便将四爷命他背完一整篇《大学》后才带他进宫一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说的是委屈巴巴,就差声泪俱下:“……皇玛法,您评评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连阿玛自己到了十来岁才能完整背诵一整篇《大学》,却这样逼我,若不是我想念您,想要进宫看您,肯定是不会加班加点将这篇文章背下来的。”
控诉完四爷之后,他更是道:“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如今再说这些也没用,我想与您说的是以后阿玛再用这等事要挟我,您就训斥他好不好?”
“阿玛最怕您了,您的话他一准听。”
“我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若是整日吃不好睡不好,可是会长不高的,身体也不会好。”
皇上欣然答应下来。
其实对皇上来说,孙儿聪明固然是好事,但他却担心慧极必伤,他记得纳兰·明珠的儿子纳兰·性德就从小聪明过人,可惜很早就去世了。
相较于一个聪明过人,熟读诗书的弘昼,他更愿意见到个高高兴兴,平安健康的弘昼。
顿时,弘昼脸上笑开了花。
很快皇上就将四爷叫到跟前,说以后四爷不得逼弘昼读书。
四爷方才是顶着所有人欣羡的目光,满心欢喜上来,一听说这话,下意识皱皱眉,扫了皇上身侧的弘昼一眼。
偏偏弘昼还是一副“我有皇玛法撑腰我不怕”的表情。
皇上更是道:“朕与你说话了,你看着弘昼做什么?”
四爷只能沉声应是。
皇上与弘昼是相视一笑。
可等着弘昼回去之后,却发现自己还是高兴的太早了些,虽皇上下令不得再要四爷以进宫一事威胁他,但每日忙的团团转的四爷却是主意多的很,更是放出话来,若是弘昼不完整每日先生布置的功课,那就不准他出门走动。
弘昼再一次心碎了。
如今他已六岁,在后世虽只是个还未上小学的小娃娃,但搁在大清却是个要念书的大娃娃。
他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故而每天就喜欢带着小豆子等人东奔西跑,当他听弘时说自己受弘旺所诓骗这事儿时,好笑的同时又不免觉得弘旺欺人太甚,觉得下次就去老八府上会一会这位弘旺堂兄。
所以,他可不能不出门。
弘昼再一次屈服了四爷的淫威之下。
其实对四爷来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弘昼天资聪明,但他也没指望弘昼在念书上有所建树,不过想着叫弘昼能从其中明辨是非知晓道理而已。
不过,当他见着弘昼每日一天天苦兮兮的念书时,觉得心里还是挺痛快的。
弘昼在觉得四爷不讲武德的同时,却也不忘一天天拿着书本往四爷书房里跑。
他的目的很明确。
一来是想着自己不好过,四爷也别想好过,自己要拿学问烦死四爷。
二来是他向来八卦,想知道户部尚书赵申乔与他儿子太原知府赵凤诏一事进展的如何。
四爷
也知道皇上之所以松口准他彻查户部尚书赵申乔父子,弘昼是功不可没,况且他也乐于见到弘昼对朝中之事上心。
这一日弘昼再次前来,四爷便为他解惑道:“……太原知府赵凤诏的罪名已是板上钉钉,如今要查的是他贪墨一案到底与户部尚书赵申乔有没有关系,还有,这笔银子到底都去了哪儿。”
“三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可偏偏抄了赵凤诏家时,也就搜出十多万两银子出来,剩下的银子了?难不成还能长翅膀飞了?”
答案是呼之欲出。
老八出身微寒,外家不显,如今与朝中不少大臣都私交甚密,可不是光靠着他的贤能就能成事的,平素交际,人情往来,许许多多看不见的地方,都是需要花银子的地方。
甚至连老九如今无心政事,一门心思做生意,其中的大部分银子也都补贴了老八。
弘昼忍不住掰起指头算了起来:“一两银子能买三十包糖炒栗子,够我吃一个月,二十万两银子,也就能买……能买好多好多糖炒栗子,够我吃一辈子,还能够我的儿女和孙儿再吃一辈子。”
说着,他就瞪大眼睛道:“阿玛,您与皇玛法说一声,可不能放过他们啊!”
四爷冷冷一哂,道:“这是自然。”
很快,他再次投入到彻查赵申乔父子一案中去了。
他是皇上跟前得脸的皇子,又行事老练,不出几日就查出当日收到苏克济书信的几个言官最近置办了不少家产,这不是收受贿赂是什么?
只是赵申乔也是为官多年的老狐狸,即便在四爷的彻查之下,也没能露出什么马脚。
四爷一时间犯了难。
他知道赵凤诏只是老八一党的棋子,重要的是他的父亲赵申乔,没了一个赵凤诏,赵申乔可是还有几个儿子。
就连到了缓福轩,四爷都闷闷不乐。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除去在缓福轩的其余地方,他脸上就像戴了一张面具似的,唯有在缓福轩,他才能松快一二。
耿侧福晋虽担心四爷,可也知道女眷不好过问朝堂之事,便找到弘昼,叮嘱他多劝劝四爷。
正与‘橘子’玩耍的弘昼听闻这话是连连点头,父母之间和睦相处自是他愿意见到的:“额娘您放心,我知道的,别说阿玛对我这样好,就算看在阿玛找名医治好了外祖父的病情,我也得多关心阿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