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其实说起来耿侧福晋的家世并不低,其父耿德金从前乃官居管领,只是后来染上重病,故而家道中落。

如今耿德金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虽没办法再去当差,但对耿家,对耿侧福晋来说却是一件大好事。

弘昼还见到过这位外祖父两次,耿侧福晋长得与这位外祖父有几分相似,他这位外祖父更是很喜欢他。

耿侧福晋见着弘昼是越来越懂事,心满意足点了点头。

弘昼走到四爷跟前时,四爷仍是愁眉不展,即便他使出浑身解数,四爷面上仍不见半点喜色。

四爷无奈摇摇头,道:“……这件事根本没你想象中这么简单,虽我和你十三叔都知道这件事与赵申乔有关,却无实质性证据。”

“赵申乔这人狡黠得很,若放任他这般下去,只怕还会祸害更多百姓的。”

就连好心态的弘昼也觉得此事颇为棘手,想了想道:“阿玛,您知道空城计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赵申乔知道这事儿与自己有关,就算他做的再隐秘,却也不能保证人人都会守口如瓶的。”

“我要是您,我就说我已经掌握了他犯罪的证据,他做贼心虚,一来二去岂不是就露出了马脚?”

这法子猛地一听是不着调,但四爷仔细一想,好像当真没有比此更好的办法。

四爷面上这才露出几分笑意,道:“看不出来你还有几分小聪明。”

弘昼冷哼一声:“那是因为您太笨了。”

只是他很快就后悔替四爷出起主意来,最起码他不该这时候替四爷出主意,因为四爷连午饭都没用,就匆匆走了。

四爷一到外院书房就将十三爷找来商量此事,两人一合计,越商量越觉得这法子可行。

当即四爷就下令撤走调查赵家的人,其中更有一两个嘴巴大的更是兴高采烈说什么“这差事终于了了,可以回去领赏”之类的花。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老八与赵申乔与耳朵里去了,一开始,他们自是不肯相信的,想着老四狡猾得很,也想过四爷可能在诈他们。

但当他们得知这些日子四爷再未过问此事,还有心情带着十三爷去城郊跑马,甚至当着他的顶头上峰赵申乔都敢甩脸子后,一个个更是担心起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们这些做了亏心事的,夜里有个风吹草动,自然就吓的不行。

老九见状,有心将功补过,便主动说来雍亲王府会一会四爷,一探究竟。

一众皇子不管背地里斗的是你死我活,可在明面上还是相亲相爱的兄弟。

老九却是万万没想到四爷竟对他避而不见,老九咽不下这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四爷是不是查到什么。

越是如此,老九来雍亲王府就越是勤勉。

这一日,当老九再次听说四爷不在府中,积压多日的火气更是腾升窜了起来,当即就冲着前来回话的小太监踹了一脚,厉声道:“混账东西,你口口声声说你们家王爷不在家,这是要将我赶走的意思?我虽不比你们家王爷是亲王,却也是皇子,即便你们家王爷不在家,你这个当奴才的也该请我进去喝杯茶吧?哪里有几次三番赶人的道理?”

这小太监心窝子被踹的生疼生疼的,更是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将此事禀于高无庸。

很快高无庸就亲自将老九迎进去喝茶。

老九原以为四爷是故意躲着自己,他倒是想将雍亲王府内安插眼线,却是试过几次,一个人没安插进来不说,那些人更是离奇消失了。

一来二去的,他也就熄了这等心思。

如今老九四处寻了寻,察觉四爷好像真的不在府中,正犹豫着是该回去还是在这里守株待兔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九叔,您怎么来了?”

这声音中还透着几分欣喜,好像很是期待他的到来似的。

殊不知,弘昼也是在守株待兔。

老九就是他守的那只兔子。

老九一看到抱着‘橘子’的弘昼,下意识皱了皱眉,心里是没来由的一阵厌弃。

他几次与弘昼交锋,皆以失败告终,想着惹不起索性就躲远些。

可他转而一想,想着四爷狡猾,可小孩子却是不会骗人的,兴许他今日能从弘昼嘴里打听出什么来。

顿时,他脸上就浮现出几分喜色来:“弘昼,你怎么在这儿?可是在等你阿玛?”

弘昼点点头,认真道:“对啊,今日先生讲课,我有个不懂的问题想要问问阿玛,若是不弄懂弄通,以后阿玛不叫我出门了怎么办?”

说着,他更是扬起笑脸来:“九叔也是来找阿玛的?可惜阿玛今日又邀十三叔一起去寺庙上香了。”

说到这里,他更是自顾自嘀咕起来:“也不知道阿玛最近是怎么了,看着是心情好多了,时常带着十三叔去这里玩那里玩的,连他的儿子们都顾不上。”

老九是心里暗自一喜,低声道:“哦?是吗?先前四哥很忙吗?我今日过来正是想问问四哥与西洋人做生意一事,反正寻常商人与西洋人做生意也是做,我这个当弟弟的与西洋人做生意一样也是做,若是能从西洋人身上赚些银子就最好不过了,谁都不嫌银子多是不是?”

这话可是说到弘昼心坎上了,说的他是连连点头:“对啊,九叔,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老九见他接话,还以为他上当,想着他就算再聪明,却也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娃娃,便又道:“对啊,若是九叔赚了西洋人的银子,就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弘昼重重点了点头,这小模样要多天真就有多天真。

老九便又继续道:“你可是每日都来找四哥请教学问?那你可知道四哥最近忙吗?是忙着操心与西洋人做生意的事儿还是别的事儿?”

弘昼面上是一派天真,含笑道:“不啊,我听阿玛说与西洋人做生意的事儿已忙的差不多哦了,最近在忙别的事儿,好像说到什么太原知府和户部尚书……”

老九眼前一亮。

弘昼见这条狡猾的大肥鱼已上钩,话说了一半却是戛然而止。

老九见状,不免着急起来:“太原知府和户部尚书怎么了?”

怀抱着‘橘子’的弘昼警觉看着老九,提防道:“九叔,您问这么多干嘛?不会是想打探什么秘密吧?”

“怎么会?”老九这心里就像是猫爪子挠似的,忙道:“我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你也知道,你皇玛法最乐意见到我们兄弟等人相亲相爱,我倒是有心想与你阿玛打好关系,可你阿玛冷的像一座冰山似的,我虽有心与他亲近,但两人在一起却无多少话题,若能知道他日日说了什么,岂不是兄弟之间好说话了许多?”

弘昼点点头,一副“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阿玛说了,可不能将王府里的事情与别人说。”

他看着老九面上时悲时喜的,觉得很是好笑,更是添了一句话:“不过,若九叔银子给的够多的话,我倒是也愿意与您说一说。”

老九:???

哈?这算怎么一回事?

殊不知弘昼早就眼红老九许久,老九虽身为皇子,但因狡黠多端,不爱政事只喜欢银子,又有皇子身份加持,生意做的很好很大。

从前弘昼只可惜自己年纪太小,没办法做生意,但如今这分一杯羹的机会不是来了吗?

他正色解释道:“阿玛说了,想要得到之前总要付出的,您既想与我阿玛有套近乎的话题,总得付出些什么东西不是?您身上也没什么我感兴趣的东西,唯有银子,若是您舍得给多多的银子,我就愿意与您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