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你知道什么。”
玉清试着从他那张除了面瘫就是嘲讽的脸上,看出可有捉弄她的意思,然而什么都瞧不出来,干脆不多想,当真咬了下去。
她觉得用力了,可那人眉头都不皱一下。
末了,他脱去手套,看虎口两排小小的牙印。血都没流一滴,用不了多时,便会淡去。他看向少女,对上一双警惕的眸子,笑笑,“想我帮你如何?”
他心情自然好。
就是一时半刻死不了,他也能远离厌烦的一切,怎会不高兴?
玉清道:“我府里好多别人的眼线——”
霍怀秀不以为然,“只要你远着我,没人会动你。”
玉清急道:“没人会动我,可是会打大妞的主意啊。”
霍怀秀拧眉,“谁?”
“……”玉清默念退一步海阔天空,耐着性子道:“大妞,你女儿!”
霍怀秀:“……”
许久,他起身,一根手指点玉清的额头,“你是不是傻?”
他用上了一分力气,玉清吃痛,捂着脑袋后退,“你才傻,自己给女儿取的名字都能忘记,还要我提醒。”
男人毫不动容。
玉清默默给自己打气,低声道:“虎毒不食子,就算你讨厌我,也念在大妞的份上帮帮我吧,府里到处是别人的探子,我分不清哪个是皇后的,哪个是玉阳玉嘉的,哪个……是你的。”
霍怀秀抱着双手,似笑非笑,“所以?”
“……你帮帮我。”她软下声音,用不上伪装,心底本就无助,“我不想总是提心吊胆的活着,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还能找谁。”
他不答。
玉清凝视他,“霍怀秀——”
“就为了这个?”
“唉?”
“卧床七日,一场病,就为了这个?”他脸上淡淡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嘲讽,目光却不显得尖锐,“公主,你想清楚,旧人换新人——换的可是我的人。”
玉清愕然。
他……他这算答应了?
她双眸亮起来,“我早想清楚了。你不会害大妞,你要监视我,会自己爬到屋顶上偷听——”
霍怀秀脸色一沉。
玉清及时住口,话锋一转,明快道:“那晚些时候,我叫公主府的管家过来?”
“他?”霍怀秀讽笑,“叫你奶娘过来。”
“朱嬷嬷?”
“是。”
玉清踌躇一会儿,压低声音:“你……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身边,到底有几个人真的心向我?”
“你奶娘。”
“嗯嗯。”
“外头那个。”
“吉祥?”
霍怀秀眼角余光瞥见只剩一块红豆糕的盒子,脸色难看几分,冷声道:“——比你努力多了。”
方才还好好的,这又阴沉着一张脸挖苦人。
但是他答应她了,所以她不生气,走了几步,又回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的,笑成月牙,“霍怀秀,谢谢你啊。”
她站在那里,眼睛还有点红,目光却如漫天星辰,眉眼弯弯,一扫室内经年累月的阴森寒气。
这样的人,天生是不该怕冷的。
她就是暖春。
霍怀秀收回视线,冷淡:“不必。弄丢了你的一件东西,如此,两不相欠。”
玉清一头雾水,“什么东西?”
“商朝,送客。”
“……”
门一开,少女拉着吉祥走了。
房间又变得空旷。
那丫头在的时候,叽叽喳喳,嬉笑怒骂,同样的一间房,似乎多出了数不清的色彩鲜明的装饰,挤的空气都热闹。
原来都是错觉。
霍怀秀走到棺木边,捡起落在一旁的糕点盒子,反手一甩。
商朝接住,低头看去,盒子全空了,仅剩的一块,如今在将军手里。
霍怀秀道:“去买一盒。”
商朝说:“我吃绿豆的。”
“没说给你。”霍怀秀冷硬道,过了一会儿,咬咬牙,“气的胃疼。”
商朝转身出去,一路疾行,一路琢磨。气的胃疼的意思……难道是,气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