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零--”
南风已经跑远了。
往下城的车与其他班次分开,站台入口在二楼。来不及等直升电梯,南风跑上楼去。为什么一分钟只有六十秒,他禁不住那么想。第一次,他感觉破旧的南站也那么庞大,从售票处到入站的距离无法在一百八十秒里跨越。
“先生,已经停止检票了,您改签下一班吧。”
“让我过去--”
“车门都关了,请您配合我们工作。”
南风试图挣脱站务员,同时另一个自己仿佛灵魂出窍,站在高处冷冷地观看他发狂似的的丑态。以前他见过别人恳求站务员通融,在检票口关闭后放行,那时他觉得这是胡搅蛮缠。现在他在其他人眼里也一定是这样,无可理喻,可笑又无礼。
发车的哨声从闸门后、从站台上传来。
车轮摩擦轨道,当日首列往下城的短途车出发。
南风眼前发黑,撑着膝盖喘息。
没赶上。
“先生,要改签下一班车么?先生?”
“不用了。”突然有人从旁插口,嗓音清脆。
南风不可置信地抬头。
秦问筠穿着他的外套,双手握着那柄藏蓝色长柄伞,就在眼前。
他懵懵地站直了,瞪视她片刻,反手抹了一把额际的汗水,大步往旁边走。没几步他就停下,双手撑住头,颇想大喊一声来宣泄坐疯狂过山车的心情。这就是秦问筠想看到的?他好像又在她身上栽了一个跟头。
秦问筠走过来:“生气了?”
“没有,惊吓还差不多,”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总之你没真的上那列车就好。”
她怔了怔,垂下视线,徐徐道:“我和自己打了个赌。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就回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么现在呢?”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秦问筠以一个问题回答他的问题,神情冷冽,寸步不让,“如果是因为责任感,或者是没必要的愧疚,那我还是当你没来过。”
南风闭上眼,深呼吸数次。
她的十指捏紧伞柄,透出一丝忐忑。
他们尚称不上互相了解,也未必是彼此的最优解。但他放不下她,有一些时刻,甚至想要据为己有。这就够了。如果是为了秦问筠,他愿意妥协,也愿意全力以赴。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站外走。
“去哪?”
他一字不漏地复述秦问筠的用词:“干净但冷冰冰的酒店。”
她不解地眨眨眼。
“刚才买票用了证件,这附近不能待了。”
“所以?”
“得另外找个地方躲几天。”
秦问筠蹙眉:“没法永远躲下去,只要在上城总会被找到。你准备干什么?”
南风忽然停下脚步,秦问筠差点撞上他。他一本正经地答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要在被找到之前触发结合热。”
她讶然失语,颊侧晕上绯红。
他笑了,俯身和她耳语:“在那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房间的。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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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而言,这个故事的结尾、同时也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是这样的:
“是我。嗯,我觉醒了。我等下就回家,转告一下父亲,我想向你们介绍一下我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