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五福觉得这个时机真是太好了,又去屋里头专门看了眼余师傅媳妇,却看到她正睁着眼睛,歪斜斜地躺在炕头上。
胡五福笑眯眯在凑了过去,屁股往炕沿上一坐,
“噢,余师傅刚才和我二哥说,他有可能被余家的事给牵连了呢。”
胡五福是一副挑拨离间的意思,余师傅媳妇这会儿的脸上显得有些不在意,
“余家的破事,都是老些年了,还能有什么花样?”
胡五福是一脸吃惊地看着这个女人,真的很服气她的脑子,大概是天天呆在家里面,一点也不关心外面的事吧。
所以,胡五福就帮她分析了一下,
“现在可比前几年厉害得多,而且余师傅技术水平那高,好些人都盯着他的位子呢。那有着余大夫家那么大个窟窿,人家还不上来叮两口。”
在看到余师傅媳妇像是还不咋在意的,胡五福又继续给送对方输入要命的消息,
“余大夫丢了的弟弟找回来了,余师傅该是和你讲了吧,可是,这个弟弟又因为是个当兵的,被原来的养父母,寄了封要命的检举信到部队了。”
这可真是要命的消息,余师傅媳妇“噌”地就从炕上坐了起来,瞪着细长的眼睛说,
“胡家闺女,你的意思是?”
胡五福撇了撇嘴,
“余家的事麻烦着呢,不只是有数不清的眼睛盯着余老头和余大夫,现在又多了个当兵的弟弟,而且余师傅这头,有那贼心思的乌龟王八,都不知道惦记了他的位子有多久了。”
“呃,那、那……”
胡五福的一句“乌龟王八”,让余师傅媳妇的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
余师傅媳妇在看到胡五福正瞪着又圆又黑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她动了动嘴角,轻笑了一下,又是一副柔弱的样子,
“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胡五福直接就翻了个白眼,转了个身子,就从屋里出去了。
没两分钟,余师傅媳妇从屋里也出来了,好巧不巧的是,正听到余师傅说,
“嗯,没想到现在事情这么复杂,形势也不太明朗,实在不行,我先到村里头住一阵子。”
余师傅只是说到村里住一阵子,又没说住多久,小住几天也行的。
但是,这个时候的余师傅媳妇,却突然大声惊讶着说,
“老余,你说啥,你要上村里头?”
余师傅并没有听出来他媳妇对于村子的排斥,也不知道胡五福刚才给灌了些要命的消息。
余师傅还是和平常一样,脸上带着点笑,朝着自个儿媳妇招了招手,
“媳妇儿,我觉得现在在厂里有点不安稳啊,前几天厂长居然被叫去谈话了。”
余师傅用一只手扒拉了一下脑袋,躲在上层黑发下面的白发,一下就跃进了余师傅媳妇眼里。
余师傅媳妇看着那些白发,觉得特别的刺眼,眉头又紧皱了一下。
余师傅媳妇很快就恢复了平常带点笑的表情,走到余师傅旁边,挨着坐在了凳子上。
胡五福却在同胡二哥不断地对眼神,胡二哥给了胡五福一个眼神。
胡五福觉得胡二哥这会儿又比较机灵了,终于可以正常交流了。
胡五福坐在了一副忧思样子的余大嫂跟前,胡五福轻轻地用手捅了下余大嫂的小胳膊,更是用只有她俩能听到的声音说,
“把你们家的事说得再惨点儿。”
余大嫂一开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马上就懂了,余大嫂也露出了一点点笑。
胡二哥先同余师傅又说起了厂里的事,
“不知道哪个乌龟王八,总在背后搞小动作,现在不只是厂长被叫去谈话了,连几个车间主任也是。”
余师傅每天都和机器打交道,对厂里的很多事并不了解。而且,之前要不是上面领导找他,他都不知道他们分厂里居然会有像胡二哥这种人才。
胡二哥确实在机械方面有些天赋,现在余师傅在厂里干啥也都带着胡二哥。
但是,胡二哥这人灵活,为人活络,同很多人都说得来。
胡二哥的话让余师傅深思了一下,余师傅直接就“唉”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现在是咋的了,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不行么。”
胡二哥又同余师傅说,
“您是靠技术吃上这碗饭的,很多人不是啊。有些人就喜欢搞三搞四的,把那些比他强的人搞下去,正好他上来啊。”
胡二哥像是很痛恨这种人一样,直接“呸”了一声,
“这种人都是乌龟王八。”
平常在车间里的时候,工友们都是啥话也说,荤的素的,更别说骂人的话了,余师傅听多了也见多了,完全没当回事。
但是,余师傅媳妇,在听到胡二哥多次骂“乌龟王八”时,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余师傅也没察觉自个儿媳妇的不对劲,而且也不会认为胡二哥是在骂自己带的乌贵,所以一下就接过了话,
“唉,所以我就想着躲一躲,工作的事嘛,以我的资历,还不至于丢了。”
余大嫂在这个时候,突然大声地说,
“小叔,现在可不是看工作能力的时候,我听说这边镇子上机械厂的厂长,也被叫去谈话了。”
镇子上机械厂的厂长姓蒙,是个不错的厂长,平时为人也挺圆滑的。
胡五福还不知道,原来余大嫂消息这么灵通。
余大嫂脸上带了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