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政并没有死。
“辽东建州左卫都指挥同知代善,见过司礼监大珰。”代善十分恭敬的对着绑在木架上的五花大绑的王文政行了个稽首礼,恭敬的挑不出多少毛病来。
王文政看着自己身上伤口都已经被包扎,又看着代善。
他宁愿自己死在了那个小巷子里,而不是现在待在察罕浩特的六旗军的大营之内。
“你留着我的命作甚?”王文政十分疑惑的问道。
代善笑着说道:“王大珰是个聪明人,知道某要什么,某需要大珰指斥乘舆,揭露皇宫里的一些内部的事,东西已经写好了,只要王大珰配合,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王大珰的。”
“荣华富贵?”王文政十分惊奇的看着代善,疑惑的说道:“你是说,荣华富贵吗?”
代善十分讨厌王文政脸上的神情,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眼神中的不屑,深深的刺痛了代善。
在父亲书七大恨伐明之前,几乎所有的辽东官吏们都带着这种眼神,只是与现在不同的是,当初辽东官吏们被抓的时候,这种高高在上,转眼间就变成了惊惧。
但是王文政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看着他。
“你跟一个去了势的内侍说,荣华富贵,你觉得没了把儿的家奴,会在乎这个吗?把荣华富贵传给谁?”
“咱家死了连个哭的人都不会有,你在想些什么?”王文政轻笑着嗤笑着代善的思维方式,他又不是官吏,一个天子家奴,离开了皇帝,被敌人抓了去,死就死了。
“王大珰居大明要职,想必是知道极多的辛密,王大珰配合,自然可以活下来,你的那个妹妹也可以活下来。”代善十分轻松的拿出了一份资料,这是从尚虞备用处调来的文牍,乃是王文政的一些资料。
“哈哈哈!”王文政狂笑了几声,依旧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王文政还有个妹妹,今年刚刚双八之年,十六岁的妹妹,一直是王文政活下去的动力。
“怎么你觉得你比咱家还要幼稚?你真的是代善吗?那个让敌人望风丧胆的古英巴图鲁吗?咱家若真的是投了建奴,万岁爷会饶过她?咱家不投靠你建奴,还能赌一赌,老祖宗会看好咱家的家人。”
“你杀了咱家,还能领一份人头赏,你留着咱家,那是真的一点用都没有。你不会是觉得万岁爷,会用你想要的东西来换咱家吧?”
“不会吧?”
“你们建奴难道没有包衣吗?咱家这些个去了势的太监,不过是家奴而已,万岁爷眼里只有江山社稷,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王文政满脸的哭笑不得,看着代善,一顿数落。
代善放下了文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其实很想劝降王文政,再用王文政树立一个投诚的标杆,进一步的对大明的大员进行策反,但是王文政这个人有点油盐不进。
代善依旧试探的说道:“还请大珰为后金画策,只要王大珰将所有知道的都告诉某,某必然放大珰归国。”
“蓟门的防务图?各军堡、土堡的位置和兵力配置?京师炮台位置?”王文政琢磨了下问道。
“是也。”代善点头,看着王文政。
王文政笑着说道:“咱家是不会告诉你的,就是告诉你,那也只能是假的,你知晓吗?别白费力气了,这种东西,只能用人命去试,还问咱家要,咱家写给你,你敢用吗?”
代善用力的挠了挠头,王文政这个样子,根本没法交流。
“杀了吧。”
“这就对了嘛,磨磨唧唧的作甚。”王文政听到代善的命令,终于是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王文政若是个官吏,他就投了,可惜,他是个宦官,哪里有换主子的可能?
王文政被绳索套住了脖颈,随即两个军卒用力的拉动着绳索,将王文政高高吊起,开始他还死命的挣扎,双腿在空中不停的挥动着,似乎是在寻找着那个已经倒了的凳子。
而后就停止了挣扎,也没有了呜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