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咳嗽一声,打起圆场:“好了,复生难得回来,最近——”
老太太不听她说完,陡然提高声音:“你由着陈樱作主,放她打掉孩子一个人过,就是看着她送死!”
江采脸色一变。
江复生眉目不动,放下茶盏。
老太太冷声:“外面的流言蜚语,你听的比我多。她没有亲人,刚经历一场车祸,失去了工作,蒋家丫头背叛她,现在千夫所指,到处都是等着落井下石的小人,阿源不在她身边,你以为她能挺过去?”
江复生说:“我会把那口井填上。”
老太太又气又无奈,指着他说不出话。
江复生站起来,微微欠身,“公司里还有事,我先回去。失陪。”
老太太看他转身就走,怒道:“站住!你就非得这么固执,非得断了江家的香火——哪天我和你爷爷走了,过上三五十年,坟前连个来祭拜的小辈都没有!你良心过的去吗?!”
这话说的很重。
江复生回头,依旧是不卑不亢的语气:“江家的香火也许会断,您和爷爷,绝不会。”
老太太眯起眼,看着他。
“上个月,我和您常去的慈安寺谈好了,您和爷爷百年之后,就在慈安寺光明殿里,早晚三炷香,佛音不断。我们这一辈活着的时候,一定常去尽孝,我们不在了,也不至于冷清。”
老太太气笑了:“复生,你做事越来越周到了。”
江复生只当没听见话里的讽刺,说:“我过几天回来。”
老太太拿他没法子,只能把跟在他后面的贺振飞留住。
贺振飞走到两位女主人面前,礼貌有加:“老太太,大小姐。”
老太太余怒未消,胸口起伏,又恨又伤心:“他是真想叫我们断子绝孙啊!”
江采拍拍她的背脊,“妈,消消气。我改天和二哥一起劝劝他。”
老太太冷笑:“他能听你们的?谁说的过他?”
她深深吸气,缓缓吐出,来回几次,总算舒坦了些,转向贺振飞:“那天晚上的事,复生跟陈樱说了吗?”
贺振飞想了想,说:“具体的没有。陈小姐刚醒,人又虚弱,江总不敢说太多,怕吓到她。”
老太太点点头,“好。他肯定把责任都往自己肩上揽,不能由着他乱来。你赶在他之前,把真实情况跟陈樱解释清楚。”
贺振飞:“我尽力。”
司机老杨晚上有事,从医院出来后,都是贺振飞开车,暂时兼任司机一职。
一路上,车里很沉默。
他第三次从后视镜里窥视老板的时候,江复生终于抬头,问:“奶奶托你的事,你答应下来了?”
贺振飞赔笑:“江总英明。”
前面是红绿灯,他踩下刹车,慢慢趟过去。
“你也别急着阻止我。我这条道走不通,老太太迟早找别人,你能防多久?”
“出了事,你负责。”
“多大的事才算事?”
“少一根头发都不行。”
贺振飞倍感压力山大,面上还算镇定,揶揄:“这么心疼人家?”
唇边笑意淡去。江复生闭上眼,有些倦怠:“她是陈樱。”
绿灯亮了。
贺振飞一边目视前方开车,一边说:“江总,你别怪我多话。其实老太太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陈小姐菟丝花一样的性子,一个人能行么?网上的造谣能禁,可你不能洗掉看过的人的记忆——外面的人怎么讽刺陈小姐的,别说她一个小姑娘,换作很多大男人都受不了这种压力,人言可畏。”
半天没答复。
贺振飞叹气,“你就当谈生意,你们结婚是三赢的事——你……咳咳。老太太高兴,陈小姐也有了下半辈子的依靠。”
还是没声音。
贺振飞瞥向后视镜,怀疑这几天工作之余硬挤出时间陪老婆,江总累得睡着了,不料正对上镜子里一双细长的黑眸。
男人眼神清冷,脸上不带表情。
“在商言商,各凭本事,这是规矩。”江复生说,低沉的声线极有磁性,一贯的温润中,渗出一丝丝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我不做感情的交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要出门所以早点更新。
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暴雨,结果变成了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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