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述的瞳孔渐渐扩张——
他揉揉眼,以为自己因为胃痛过度出现了幻觉。
昨晚八点还在纽约的暮折晚,是怎么做到板板正正站在他面前的。
暮折晚抓起沈述的手,指节泛着一抹苍白。
他平复了呼吸,齿间挤出阴森森的一句“抓到你了”。
震惊犹如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涟漪一圈圈扩大。
沈述惊愕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暮折晚在他身边坐下,帽檐压低遮住了表情,只听声音泛着寒意:“不是让你去看医生。”
“你怎么在这?”沈述答非所问。
“为了抓你,刚落地又买了机票飞回来,满意了么。”
沈述无力地推搡着他:“你回去啦,不是说参加一个很重要的颁奖仪式。”
他固然恨他,但还是不希望他为此放弃这次机会,大概是对曾经相处过的感情还尚留一丝不忍。
“不去了。”暮折晚按住他的手将他搂进怀里,“从现在起,我会寸步不离监视你。”
沈述人都傻了,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疯到这种程度,代表国际最高荣誉的电影奖,他就这么放弃了,就因为那句“有本事回来抓我”?
但现在的沈述已经没了和他争辩的力气,只能无力地靠在他颈间,一抬眼便能看到那道还未消去的咬痕,虽然青紫已经散去,但还是清晰可见。
“还有一会儿才登机,睡会儿吧。”暮折晚轻轻抚拍着他的小肚子安慰着。
沈述垂着眼,只觉鼻根一酸。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但还是说出了口:“虽然我现在很讨厌你,但是,我没想耽误你的前途,你回去吧,求你了。”
他认为,暮折晚前期的确靠自己争得了不少机会,但也得有这个本事抓住机会才行,他能有今天,也并不能否定他全部的努力。
在这种大型奖项颁奖仪式中,不存在代领的情况,本人不到现场就代表放弃,然后奖项顺位给下一提名者。
“来不及了。”暮折晚轻描淡写道,“颁奖仪式已经开始了。”
假的,还有一个周才开始。
沈述淡色的嘴唇渐渐紧抿,抿成一道委屈的波浪线。
“睡吧,别想太多,明年还有机会。”暮折晚低头轻笑,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他的小肚子,“睡醒了就不痛了。”
沈述眨眨眼,竟也觉得困了。
空调吹出的暖风将困意抹开,沈述终于抵挡不住,沉沉睡去。
见他睡熟,暮折晚终于释然地松了口气。
目光一转,看到他口袋里露出的半截信封。
粉色的,还香香的。
暮折晚容不得这种疑似情书的物品存在,轻轻抽出来,拆开。
几张照片掉了出来。
他俯身捡起照片,看清画面的瞬间,手指猛然顿住。
……
热气捂在身体里难以散开,沈述觉得热,额间沁出薄薄一层细汗,沾湿了额角的碎发。
他做了深呼吸,意识一点点被拉回,随即大脑渐渐清醒过来。
他缓缓睁开眼,一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
沈述立马抬手捂住脸,脑袋一歪藏进暮折晚怀里。
刚睡醒的时候表情一定是又懵又傻,藏起来藏起来,不然被这人看到保不齐又要在心里笑话他。
“睡醒了么。”暮折晚看了眼手表,“还有十五分钟检票登机。”
沈述一听,立马直起身子想从他怀里挣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