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有被伤害过、可以说从出生起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矜贵生活——顶多是因为对家出了个六眼,被禅院直毘人念着不能输给六眼,仅这点压力而已。
但禅院直哉总是活得很紧迫,且控制欲变态的强。
为此甚至开发出了魂钉。
要不是现在还打不过禅院直毘人,禅院直哉恨不得把禅院直毘人的亲信也扎上钉子。
这方面还得再练练。
他的傀儡有些时候表现得很僵硬,容易被发现异常。
禅院直哉收回黏在上杉直树身上的目光,眼神空洞无神的放在课本上。
高瞻远瞩的人懂得学识武力两手抓。
感受到那股阴冷恐怖的视线离开,上杉直树脸色苍白,松了口气,暗感直哉少爷真是越来越恐怖了。
但是。
上杉直树的表情染上一丝狂热。
正是这样,才能正兴禅院家!
日子不咸不淡的一转过去了一月。
这期间禅院直哉没有动手画一笔,急得山本前一来找禅院直哉的频率增加了不少。
打发走山本前一,确定了房间里没有任何监视,禅院直哉低头望向他让山本前一给他带来、美名其曰用来增加对人体结构了解方便画画、的人体模型。
模型不大,偏小。
没有办法,他怕表现得太明显被某个精明的老头子发现。
不过勉强也够用了。
现在禅院直哉对人体的了解,除了晦涩到令医学博士都要钻研许久才能得到经验和理解的部分内容,其余地方熟练到倒背如流。
这份理解足够他去考就医证满分通过。
尖锐的银针扎进干硬的模型里,虽然已经很仿真了,但毕竟不比真人,手感很差。
禅院直哉隐隐觉得差点什么,他感觉到自己已经进入了瓶颈期,如果不突破这层瓶颈,怕是会一直无所作为。
烦躁。
躁意顺着经脉与血管像蚂蚁爬过带来阵阵瘙痒,禅院忍不住用力握紧了手里的模型,一阵悲鸣,娃娃被他捏烂了,里面的银针反向扎进了他的手心里,鲜艳的红色很快浸染了白皙的皮肤。
禅院直哉面无表情的把娃娃扔进垃圾桶里,然后粗鲁的取出扎进肉里的银针。
拔着拔着,一股玄妙的感觉在心中荡开,灵光闪过,禅院直哉若有所思的捏着一根针,半晌,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手心上。
他知道了。
——但是行为很危险,右手的手心都已经全是伤了,左手还捏着针,看得人忍不住皱眉。
禅院直哉没事人一样把剩余的针快速拔掉,垂眸轻轻用指头叩了叩桌面。
【去买针头针尾不一样的针,分开买,不要被发现】
惊洲2023/3/1718:31:52
建在森林深处的小木屋破烂陈旧。天空是锈红色的,草与木呈现诡异的黢黑,四周安静得没有哪怕一点风声;灰败荒芜,怪诞扭曲。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苍白的手出现,按在木门把手上。那手白到透明,底下青色的血管肉眼可见。
门响起刺耳的悲鸣......
腐朽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胡乱的呓语在脑海中响起。
突然,毫无征兆的,后背被一股力量猛地推了下,他跌进木屋。
柔顺漂亮的长发铺在床褥上,孩子睡的安静,双手交叉置于腹上,呼吸弱到微不可闻,又肤色雪白,唇色淡到只有微微的一点粉、几乎没有血色,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怕会以为是个死人。
纤长的睫毛倏然颤动了两下,孩子掀开眼皮,幽暗冰凉的瞳无神无光,透着玻璃般无机质的冷。
眼球转动了一圈,而后像个做工精致的人偶,直立地坐了起来,期间没有牵动其他部位。
这说明孩子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以及体质很强,看似小小的动作,寻常人是万万做不来的。
好像做了一个梦。
禅院直哉疑惑的想,但他只记得一个木屋。
......
算了,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梦而已。
很快将这事抛在脑后,禅院直哉今天的计划是继续训练、增强他的魂钉能力。然后日常找甚尔增进感情。
唉,说到交流感情这事,甚尔最近不知为何躲他躲得紧,好几次没抓到人。而且总是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他,当他问起时,又退得比鬼都快。
真是搞不懂狗狗的脑回路。
可是以前也不是这样。
难道是叛逆期?
禅院直哉歪头想了想,怀念起曾经的禅院甚尔,接着忍不住回想起他初次见到禅院甚尔的情景。
听起来时间很久,但其实一年都没有,算下来,两人相识相知到现在也就才七八个月。
扯远了。
总之,那时禅院直哉从外面祓除完咒灵、风尘仆仆的回来,回宅院的途中瞧见了几个鼻青脸肿,穿着制定服装的少年人。
禅院直哉一眼就认出这些人是躯倶留队的人。
身为未来家主、现家主继承人,禅院直哉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他非常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是以早早的就了解了家里的情况,其中‘武装部门’被他画上了重点。
尽管在这之前他还没有和武装部那边打过交道(老头子不让),但已经记下了他们。
这是个好机会。
脚尖一转,禅院直哉走过去,拦下了嘴里‘嘶啊嘶’神色愤然的几人。
“你谁啊......”
“直哉少爷!下午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第一个开口的人明显不认识禅院直哉,态度虽称不上恶劣但也绝对好不到哪去,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同伴拉住,打断了。
听到眼前的小孩就是传闻中的禅院直哉,此人脸色立马一变,低下头不敢说话。他知道自己犯错了。
在禅院家,等级制度十分森严。尤其是最上头的那波人,他们是绝对不能招惹的。
禅院直哉就属于最上头的那波人之一,而且他名声不怎么好,禅院家的人或许没见过他,但肯定知道他。
【直哉少爷看着安静,不常出现在人前,存在感却绝不低。只因他那一手残酷诡谲的术式,连老爷都留下过“恐怖、出其不意”的评价。】
是的——禅院直哉没有继承禅院家自古以来的任何一个血脉术式,因此之前还传出过某人被戴了绿帽......咳咳。
总之后来去做了亲子鉴定,确认了直哉少爷是亲生的,这场闹剧才过去。
禅院直哉的术式具体是什么知道的人很少,一是他自己有意隐藏,二是禅院直毘人那边捂得很实。
虽然没有前代的经验大礼包很遗憾,但新,就说明没有人知道,可以打一招攻其无备。
但堵不如疏,藏得太严实恰恰容易出问题,于是又放出去了一些风声。
外人只知禅院直哉的术式和钉子有关,能力是让被扎的人/咒灵行动变得迟缓,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禅院直毘人在这之上也只是知道个被扎的对象能够受到禅院直哉的控制……了解得也不多。
倒是放出去的那个信息,禅院直毘人知道的时候忍不住乐了。
他的术式[投射咒法]是将1秒分割为24等份。以自己的视野作为视场角,而后对其预先在现场角内设计好的动作进行模仿。1
被他的手掌触碰过的人也必须要以1/24秒为单位做出动作,失败的话动作会出现絮乱,同时1秒内的行动会被冻结。1
是不是和禅院直哉让人行动变得迟缓的能力很像?
这说明什么,直哉板上钉钉是他的儿子!亲生的!
其他人听到表面对此不置可否,心里翻白眼:瞧给你脸上贴金贴的,哪里像了?
总而言之。
禅院直哉能力不明,手段可怖就对了。
没人知道伺候过他不久就莫名消失的人去了哪里,或许是死了。阴影就此笼罩在众人头顶,如果开展一个调查问卷问最不想去谁那里,禅院直哉一定榜上有名。
“怎么了?”禅院直哉问。
被一双黑暗无光的眼睛注视,禅院哲広等人的感觉并不好受。宛如被冷血动物盯上,且这只冷血动物盘算着怎么吃掉他们,是开膛破肚,还是细嚼慢咽一点点撕着吃......
几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虽然从小就接受了训练,但毕竟是半大的孩子,又没有经历过非人但提升效率很快的地狱式经历,自然是怕禅院直哉这个满身黑暗血腥气的。
他们或许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只以为是被传言诱导加之禅院直哉的眼神的确给人的感觉很惊悚的缘故。
但实则是他们的直觉疯狂拉响警报:这人极度危险。被盯上会死。
“我们、我们私底下切磋......”其他人不敢说话,禅院哲広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
禅院直哉歪头,幽幽说道:“真的吗?我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明明自己都还只是个孩子,没有别人大。说出来的话却意外的成熟,毫无违和感。
众人鸡皮疙瘩一冒,另一个人赶紧说道:“是禅院甚尔!那家伙发疯,不关我们的事。”
“禅院甚尔。”似情人间的耳鬓厮磨,禅院直哉念得很旖旎暧昧,给人的感觉却是阴森的冰冷的。
他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禅院直哉想了想,终于从记忆角落扒拉出关于这个人的事。
禅院甚尔,天与咒缚,0咒力,废物。
“你们都是被他打的?”禅院直哉饶有兴致的问道。
禅院哲広憋屈的说道:“是。”
禅院直哉的目光又扫过他身后的几人,同样是一脸憋屈,还夹杂着怒火。
嚯,一群有咒力的打不过一个没咒力的?有意思。
“哪个方向?”
按照所指方向,禅院直哉看似不紧不慢,实则脚下速度诡异的快,很快赶到了斗殴地点。
一个身材雄壮,是完美的倒三角、人鱼腹肌,长相英俊,眼神充满野性的男人头发略有凌乱的站在树下,身上的荷尔蒙浓到远远的就能闻/看到,莫名的色|气。
禅院直哉刚到,男人便有所察觉的看了过去,随后便不感兴趣的收回目光,转身要走。
然后下一秒,男人突然抬手用力做了个抓的动作,接着放开,几根细细的银针掉在地上,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男人眼神凶狠暴戾的转头望向那边神色平淡,好似什么也没做的小孩,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