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的冷光闪过公仪奈的眼睛,双目刺痛紧闭,迎面而来的风极冷,极淡,公仪奈以为自己会交待在这里,砍向她的刀却被挑飞。

“在我南梁的地盘,还敢杀人越货,是小巧我们南梁无人是吗?”周黎拽紧马缰,白马嘶鸣,瞬间包围了杀手。

公仪奈仰头看着骑在白马上的公仪复,她披风飘扬,一脸冷凝,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之色。

公仪复一扬手,语气冰冷:“杀。”

带来的人瞬间跟杀手混战,她下马把手伸向公仪奈,“瞧你这狼狈样。”

轻松的语气有了平时的样子,只是在这种环境,她的语气平静的有些吓人。

公仪奈满手泥浆,被杀手逼迫一屁股坐进泥里,她迟疑了一下,被公仪复逮住手臂拽了起来。

周黎见她一脸狼狈,解下自己的披风系罩在公仪奈身上,拉起帽兜掩去她身上狼狈。

“没有受伤吧?”

她语气淡淡,公仪奈摇头。

周黎见状笑了,按了一下戴在她脑袋的披风,直接拦腰把公仪奈抱在了马背上。

不知怎么腾空坐在马背上的公仪奈还没反应过来,周黎就踩着马镫上了马,她勒紧缰绳,“坐稳!”

一打马背就回城内,而身后好手正割掉杀手的脑袋,把脑袋随意用布巾绑住带回了城内。

尸体被扔进河里,公仪奈哪里见过这种血腥场面,不由得闭了眼睛,被周黎身体挡住,她边打马边解释道:“他是杀手,留了无用,不如杀了震慑。”

公仪奈感受到身后人火热的胸膛,心中却逐渐发寒,对公仪复有了防备。

他说杀人就跟扔掉一件垃圾一样,明明都是长在深宫内,他却如此不同。

公仪奈本来以为自己足够铁石心肠,跟这些从小在宫内长大的人一比,还是不够狠厉。

公仪奈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对方是要杀她的人,她不必心怀愧疚。

一行人如疾风骤雨窜进城内,雨渐渐停了。

到了南梁王府,公仪奈自己下马,她拉下帽兜,转身回望,天上竟然出现了一轮明月,照得地面如水。

周黎打个哈欠,把马鞭扔给下人。

连夜奔袭,累得要死。

她可没什么闲情逸致赏月。

公仪奈眉目间憔悴,她站在灯下,看着公仪复进了大门。

周黎跨进门槛才想起来,她转身回望公仪奈道:“洗个热水澡,有事明天商议。”

管家站在门口候着,听世子交待。

“吩咐厨房,给六皇子煮安神汤,还有府内要加强巡逻,避免贼人闯入。”

“是。”

公仪奈提起衣角上台阶,她虽然一身狼狈,但越狼狈越掩不住一身芝兰玉树,一双眼睛清亮,行走间脚不沾地,衣摆飘摇,犹如踩在云里。

管家看到六皇子披着世子的雨披,心道世子和六皇子关系应该很好

,不然不会听到六皇子失踪就亲自去寻,好在他们在南梁深耕日久,这些魑魅魍魉的行动轨迹瞒不住他们。

两人都无事已经是很好。

回到屋里,有侍女上来伺候公仪奈,公仪奈说道:“不用了。”

她把披风解开,放到软塌上,下人敲门:“热水好了。”

公仪奈进了旁边的隔间,木桶里水温刚好。

解开衣服,用热水冲去脸上和身上的污泥,公仪奈才进了木桶。

有些发烫的热水洗去筋骨里的疲惫,出了浴桶,公仪奈才觉得腿发软,她扶住浴桶,眼睛愣愣盯住水面,良久,才站直身子,眼神依旧疲惫。

换上了崭新的衣服,公仪奈擦拭头发,看到公仪复银白色的披风还放在榻上。

公仪复身量比她高些,看着也不壮,虽然在骑射课上知道他能拉开二石的弓,也没有今天如此清晰,他竟然就跟提葱似的,直接把她放到了马背上。

公仪奈有些不服气。

她天生不善此道,原本以为是自己学得晚,后来又觉得是不是男子与女子的差距,但公仪复的水平,已经大大超过了其他皇子,也只有在军营历练的大皇子臂力能与之匹配。

南梁王的嫡子,果然不愧他父亲的威名。

有人敲门。

“世子说今日您受惊了,给您送了一碗安魂汤和一些吃食。”

“进。”

公仪奈裹上外衫,长袖大衫掩去了少女即将发育的骨骼。

下人把东西送进来,低头又退了出去,被公仪奈叫住。

“把这个洗了。”

她提起公仪复的披风递给下人。

下人抱住,低头转身关了门。

看着桌上的东西,公仪奈很窝心。

虽然有时候公仪复把人气得牙痒痒,但不得不说,他足够善解人意,说句洞察人心也不为过。

一些小恩小惠就足以收买人心了。

公仪奈坐下,皱眉灌了自己一碗安魂汤。

这边周黎就舒服多了。

就是外出,她身边也有南梁王妃亲挑出来的随侍跟着。

随侍是跟了她多年的姐姐,周黎趴在宽阔的浴池里,姐姐给她擦背,舒服地直哼唧。

周黎长叹一声:“这过得才是人生啊。”

转而上了软塌睡着了。

身边人也不敢打扰她,给主子盖上,就悄悄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