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一个新@群聊。熟人时不时问起他现在的近况,撞鬼不是很常见的事,他们也很诧异。

廖遥问他:[你现在怎么和他相处啊?与鬼共舞很怪吧?]

他嗤道:[把他当像你一样的好兄弟。]

廖遥:[拇指.jpg]

但他没有任何一个朋友,长成那种黑发白皮肤柔软的洋娃娃模样。

一人一鬼去公墓的路上,手机一连收到几通电话,邵嘉禾听见铃声,发现屈景明都没接,刚打过来就掐断了。

他说是家里人:“以后他们打过来,挂断就行。”

“你和家里人关系不好?”

“差不多。”

这个话题有点尴尬。邵嘉禾手忙脚乱地说起了公墓的事:“好像说这边都是没什么人来的,那天的伯伯也是这样讲。”

非常荒凉的一处公墓,在市郊,地段很偏。

他俩找了很久,天黑了才找到了梁菡的位置。

屈景明在台上放了一束花。

邵嘉禾在看她的照片。

他陡然想到,人死了,就这么塞在一个小格子里,黏一张照片,但灵魂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

整个房间只有他们二人,从窗户透进来一些亮光。

“她有下一世么?”

一缕光停在照片里的年轻笑靥上。邵嘉禾感叹。

“她有执念。”

屈景明瞟着那张照片,年轻的梁菡,与那晚的辨不出模样的女鬼大相径庭。

因为有执念,如果有得选,梁菡也许还是会投胎转世,能和前世的孩子相会。

或者她释然了,一切终了。

邵嘉禾对他说:“我以前一直认为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但现在看来还有灵魂,但等到灵魂消散了,好像也一样。”

所以,眼前一切都是虚无。

屈景明原本摸了支打火机,想了下没点上。

他说:“你能感觉到,就不是虚无而是真实,人死了,也不是不存在了……梁菡的孩子记得她。”

火苗在手掌心拢着,又被黑暗吞灭。

邵嘉禾心想,也许在那一夜,被超度的梁菡就是这样想的吧。

她死了,但活着的人还会记得她。

“走吧。”

屈景明将打火机收起来,最后瞥了眼那处格子的方向。

一人一鬼从公墓准备离开,但外面太安静了,路灯昏昏欲睡。邵嘉禾隐约在路边见到了几个鬼魂的身影,他不敢看他们,目不斜视匆匆走过。

迷路了……

邵嘉禾晕头转向,四处张望,周边都是差不多的槐木树、碎石小道。这种夜晚,又身在公墓……

他很担心:“你得小心一点,你是这里唯一的活人。”

“嗯嗯知道了。”

“……”

屈景明低头看手机,已经重新定位,ai导航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黑暗里响起:“向左前行100米……”

突然被身边的小鬼戳了戳胳膊。

邵嘉禾悄悄压低声音:“你看,那里好像有人……也可能是鬼,他拿着一捧花。”

屈景明抬头看过去。

远处,一个年轻人捧花走来,离他们不太远。因为四周都黑漆漆的,乍一看过去有些诡异。

大概是对方也看到了这边的人影,也是一愣,停下了脚步。

“别管。”

屈景明无视了,领着身边的鬼往外走。

过了几分钟,他们又绕回了刚才放置骨灰的房间门口。

邵嘉禾疑惑:“这是不是鬼打墙啊……还是我们走错了。”

房间里传来了些许声响。

夜里很安静,有一星动静都很明显。

“……”

难道又有鬼出现了!

邵嘉禾原本就站在台阶上,一抬头就能瞥见房间里的情形。他仔细一看,怔了征:“里面的人好眼熟啊。”

屈景明:“谁?”

“姚林瑞,梁菡的儿子。”

“他?”

邵嘉禾讶然:“他……打听到梁菡的墓地了?”

昏暗的房间,灯泡摇摇欲坠。

手捧鲜花的少年正弯腰将花束放好,还没直起腰,倏然门口吹进来一阵冷风和脚步声。

以及一句温柔的少年音。

“林瑞,你怎么在这里?”

“卧槽!”

姚林瑞被吓到一屁股坐在地上。

两个人朝他走了过来。定睛一看,这是住在六楼的那一对奇怪邻居。

黑发少年朝他走过来,神色有些担心,探头探脑地靠近:“你摔倒了?没事吧?”

另一边,纹身不良青年很不耐烦,一手拽住他:“没摔断腿不用管,不准过去,站在我旁边。”

姚林瑞:“……”

泪意突然消失。

姚林瑞抓狂:“你俩突然出现很恐怖好不好,这是墓地!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