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景郁提醒庭渊,“路不好,注意脚下。”
惊风走在前头为他们探路,有坑或者是台阶,路面不平,都会提醒他们。
喧嚣声被留在了身后,巷子里只有他们几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手心传来的湿润触感,像是在庭渊的心里点了一把火,每走一步火就比先前旺一分。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明明现在是大夏天,庭渊的手让伯景郁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几个小时的手一样。
庭渊:“一直都是这样的。”
刚穿过来不久,他就感觉到手脚不管怎样都是冰凉的,郎中也给他开了不少活血补气的补药,一副一副地吃也不见效。
伯景郁握紧了他的手,“回头我让人给你准备着小暖炉捧着,这样就不会手脚冰凉了。”
他经常能看到庭渊鼻尖冒汗,也不耐热。
伯景郁忧心,“你这身体确实是太差了,以后还是别折腾了。”
除开杏儿和平安,还有哥舒,伯景郁是第四个如此关心他的人,庭渊的心再冷,也在被伯景郁慢慢地焐热。
几人正要转出巷子,往大路上插回来路。
伯景郁突然停住了脚步。
庭渊纳闷地看他:“怎么了?”
伯景郁的手指压上庭渊的唇,“嘘。”
惊风和赤风也屏住呼吸,免得影响了伯景郁。
伯景郁侧耳认真听了一会儿,往巷子相反的方向指,“那边有女子呼救。”
赤风瞬间就冲了出去。
伯景郁拉着庭渊道:“我们也去看看,那女子可能遇到什么情况了。”
这篝火会是少男少女互表心意的日子,这村子粗略估算得有五六万人,难免会有些人趁乱对女子图谋不轨。
庭渊也有些着急怕那女子真遇到色狼,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
一个没留神被台阶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伯景郁眼疾手快搂住他的腰将他从地上提起来,这才没让他摔倒在地。
“赤风已经去了,他的速度很快,不用那么着急。”
伯景郁将他放下,重新牵起他的手,“慢慢走,不急。”
赤风已经先一步到了近前,看到一女子被人压在草垛上,身上趴着一个男人。
“干什么呢!”他一鞭子甩了出去。
他的鞭子平常看只有八尺长,刚才一瞬间鞭子便飞了出去,中间有一根极细的丝线串联,鞭子直接长了一倍,将那人牢牢地缠绕住。
借着月光赤风看清了那人,是一个身高约八尺体形健硕的男子。
姑娘的外衣已经被撕碎,好在是这人没能得逞。
男子面相凶神恶煞,赤风从他的身形和穿着看出此人也是个习武的,他想凭借蛮力挣脱赤风的鞭子,两次都挣脱失败。
赤风收紧了鞭子,按下手柄上的机关,那人直接被他的鞭子拖到了近前,“还没有人能够挣脱我这玄铁打造的鞭子。”
伯景郁与庭渊赶过来,惊风已经去看那名躺在草垛上的女子,与伯景郁二人说:“还活着。”
两人松了口气,还好这姑娘没事。
伯景郁看向被赤风捆起来的男人,看面相此人不是中州人,更像是西州人。
赤风问伯景郁,“公子,怎么处理?”
伯景郁道:“先捆起来,等这姑娘醒了,看她要不要报官。”
像这种人口较多的村落都有衙门,只是平日里只有刑捕和衙役在,有案子才会去所属的城里找断案的县丞和法官过来断案,大案便由主县的县令和法官来审理。
伯景郁没有直接选择让他们去报官,是替这个姑娘的名声考虑,若是他们去报官了,到时村里的人都知道这姑娘遭遇了什么,她可能也没法在村里待下去了。
是否报案,得看这姑娘自己的选择。
谁料这时,这男的突然口吐鲜血。
“不好。”庭渊忙道。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就已经咽气了。
赤风检查了一下,确实没气了,捏开此人的嘴,与伯景郁说:“死了,最后一颗牙齿是空的,□□自尽。”
这立刻便引起了伯景郁的注意,“若此人只是一个普通人,报官去衙门最多就是受点处罚,何须自尽。”
□□自杀这个行为让人十分熟悉。
而这个人看外形像是西州人,怕是与叛军有关。
伯景郁道:“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赤风蹲下,在他的身上四处搜寻,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只有左上臂有刺青。
这刺青正是西州八大部落中上四部巳邑(siyi)部落的图腾。
巳邑部落是当年西州叛军中带头反叛的部落,也是他们多次派人进京刺杀伯景郁的父亲,伯景郁吃的糕点中投毒也是他们的手笔。
赤风道:“殿下,巳邑部卷土重来,只怕又要起灾祸了。”
伯景郁第一反应也是这个,巳邑部这么多年从未真正臣服过,无论男女老少都打心眼里仇视帝王家。
在女君没有统一各州之前,巳邑部是西州南部的首领,在西州拥有绝对的话语权,随着女君的铁骑踏遍西州后,巳邑部当时的大首领选择臣服于女君,可他们骨子里并未真正地屈服,女君去世后他们便一直蠢蠢欲动,想要将西州独立出去,不断地挑起战火。
若是别的部落,伯景郁并不担忧,可这人出身巳邑部,又当着他们的面自杀,伯景郁不得不多想,这人潜进西府是什么目的。
庭渊觉得奇怪,“若他是偷摸潜进西府的,不应该夹紧尾巴做人,怎么还敢强/奸女子?”
这若是被人发现了,身份必然要暴露,行为逻辑上是说不通的。
惊风猜测:“或许是见色起意,这条巷子僻静,没什么人经过,一时起了歹心。”
庭渊觉得不排除这个可能,这条巷子也确实是很僻静,几乎没有什么灯笼。
若非伯景郁的听力好,根本听不见这里面有什么动静。
伯景郁道:“想办法让这女子醒来问问情况。”
惊风摇晃女子,“醒醒,醒醒。”
草垛子旁边正好有一口井,惊风用桶打了一桶水,原想着直接倒在这女子脸上,转念一想这一桶水对女子来说太多,倒掉了一大半,朝着女子的脸泼过去。
下一瞬女子便手忙脚乱地胡乱挥舞,“别碰我,别碰我,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