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往常按照他的作息这会子正是完全睡不着的时候才对。

“不好!是那份馒头!”摇椅上的人刚想到这一点,试图重新将眼睛睁开,可是在强大的药效下却还是无能为力的看着自己被动陷入了黑暗中。

“哗啦!”

柴房内,昏睡过去的人倒在地上被一盆冰水浇的透彻,原本紧闭的双目在这样的刺激下逐渐睁开。

时之越被冻醒时,第二盆冰水刚从他的头上再次被人泼了下来。

原本就被冻到麻木的四肢,在这样冰冷刺激下生理反应下颤抖着,躺在地上的人睁开黑眸抬头看向前方拿着水盆准备浇第三次的人,抬手阻止了对方的行为,“我醒了,还泼?”

“主子,他醒了。”拿盆之人,望着地上坐起来的人,放下手中的水盆弯腰对着不远处椅子上的贵人道。

时之越等那人将水盆放下后,这才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快冻成冰的水珠,月光透过窗框照射进这间小小的柴房内,他眯着眼睛看向那名坐在远处黑暗中的身影,虽然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可是时之越看到了对方腰间挂着的金坠跟头上的白玉冠。

“凌三公子,听闻十日前你为了不当七皇子的伴读,夜半逃跑结果在去往嘉定的路上被人抓了回来?可是真的?”

椅子上隐藏身份的男人开了口,嗓音低沉听不出大概的年龄,唯一能确定的是按照对方椅子上的身型,此人的年龄估摸在二十五到三十左右。

时之越只看了对方一眼就站起身来,身上被浇了几盆的冰水后,如今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那些水从衣服下摆往下流淌着。

他将衣服下摆卷起来,一边挤着身上的水,一边回答对方,“是又怎么样,在我饭菜内下药现在又给我下马威的,看起来你们挺需要我的样子?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大胆!你知道你正在跟谁说话吗!”

刚才泼水那下人听到时之越没有任何尊敬的语气,不等椅子上的人回答就先呵斥起来。

“嗤…”松开不再滴水衣摆的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内带着讥讽看向那名奴仆,“我是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尊贵的人物,有本事你点个灯走近了让我看几眼啊,既然没本事你这不是说的废话?”

藏头露尾,还妄想跟他在这里装腔作势摆架子,想的可真美。

站在角落内的奴仆气的面容扭曲,还要说下去却被椅子上的人一个抬手的动作制止住。

“没想到凌三公子口齿这么凌厉,既然如此我们也开诚布公一次,这次前来是想请凌三公子帮个忙。”

说话之人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示意一旁的奴仆点燃蜡烛。

时之越就看着对方举着那蜡烛一步步走向他,烛火下那是一张细眉,高鼻梁,厚唇腮边有肉的圆润脸庞,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模样。

“你想让我办什么?”时之越记住了此人的样貌,心底吐槽着,他根本没继承原身的任何记忆,也不懂此人的身份。光记住样貌用处不大。

“北齐兵强马壮,数次攻打我国,哪怕我们做小伏低送上天价的赔偿,却还是害的凌三公子要被送去北齐当一名寄人篱下的人质,凌三公子肯定不想在北齐住一辈子吧。”

听到这里,时之越抖了抖贴在身上的湿衣裳,举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语,面露不屑的将来人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圈,这才开口,“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北齐当刺客,暗杀北齐皇帝吧?”

他可不是荆轲,就算他想他也没那个能力。

“………”举着蜡烛的人,一天之内几次被这位凌三公子的话语弄的有些失态,数秒后回过神来笑道,“凌三公子真会开玩笑。”

他怎么会让一个贪生怕死想逃跑的人,去当刺客呢,那样太蠢,他只是想通过凌三再利用七皇子的身份,好方便他们的人在北齐行动罢了。

时之越面无表情的反驳,“我没开玩笑,至少你们得告诉我大概要做的事情,否则等你们派人联系我的时候却发现我没那份能力,那岂不是耽误彼此的时间。”

“只是想请你帮忙多照顾好七皇子,七皇子是个好人可惜他要被送到北齐,你以后就是他身边唯一可信任的人,还望你多加照顾。”

时之越在心底翻译着对方的意图,这人恐怕是想看七皇子在北齐当质子的时候,是不是还有能力翻身,让自己监视控制七皇子的一举一动。

这任务不算太难,而且到时候天高任鸟飞,他都跑北齐去了就算不想干难道还能强迫他?总之先敷衍答应下来没坏事,想到这时之越点头,“行,我会多加照顾七皇子的,保证他活着到达北齐的土壤。没其他事情的话我能走了吗?”

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柴房,家福要是半夜发现他不见了,恐怕还以为他又一次的跑路逃走。

“老云。”

一声令下,时之越就看到站在墙角之前泼水的奴仆,手里端着一样东西走了过来。

“凌三公子既然同意了,那就先将这杯茶喝完再走吧。”

一杯热茶推送到了时之越面前,全身湿漉漉的人借着那蜡烛的光,低头看了一眼那还冒着点热气的红茶水,很诚心的问了一句,“有毒吗?”

“有。”举着蜡烛的男子微笑道,“不过凌公子请放心,这毒不致命,每月按时服用解药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任何的伤害。”

这种鬼话时之越一个字都不信,可今天他不喝这杯茶看来是别想走出这道门了。

时之越当着他们的面,将那杯茶水端起一口饮尽,将茶杯倒扣给眼前的人看了一眼才放下。

“现在可……啪!”

握着茶杯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时之越,身后柴房内出现第三道身影,对方一掌劈在他脖颈后方瞬间就将人打晕。

时之越翻了一个白眼,倒在地上之前彻底记住了这个俩次暗算自己的混蛋。

等他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将这家伙抓起来,一天三顿给他喂毒药,再每天对着他脖颈练手刀一百次才能抵消今日的债务。

老云弯腰上前,掰开时之越的嘴伸手往内探了探,确定他将那碗茶水全咽下去后,这才重新站直腰身,“药喝下去了。”

“将他送回去。”捧着蜡烛之人示意道。

……

时之越是在马车的摇晃声中醒过来的,横睡在车内的人睁开眼睛望着上方的木质天花板,一时间没分清自己在什么地方。

等他捂着有些疼的后脑勺坐起时,时之越趴在窗边掀开了帘子,往外探头看过去。

“三少爷,你醒啦!”

马车外的家福,正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背上,摇摇晃晃前进的同时不时扭头看向身侧马车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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