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也适时的展现了五百信原稿。
“好了好了,说点开心的,我常说你不看人的成长过程是无法理解他的做事风格的。琇莹公子之所以会成为现在这个会撒娇,会笑的小太阳,我可以说全是陛下的功劳。”
“时间太久远了,我们已不得查公子的幼年了,但是我看了他的手札,他写的是幼初,未通言语,不见母父,唯兄一人,相须为命。所以在他生命的开头是没有父母参与的,陛下既是他的兄,亦是他的父与母。我们庆幸他的兄长是陛下,因为陛下真的尽力为琇莹提供了安稳的环境,”
天幕中适时的出现了一个稚子手忙脚乱的给一个哭啼的婴儿喂羊奶,一边喂一边哄,“不哭不哭。”
“公子写君负我于背,亲啖肉哺我,护我安宁。就是他的兄长背着他,把肉咬碎了喂给他,一直保护他,所以他会对陛下有种对父亲的敬爱,又带着对兄长的亲昵和对母亲的依赖。所以他一生都相信他的兄长。”
天幕转成了稚子紧紧抱着他的幼弟,小小的身子为他撑着天与地。
“到了后面,他与兄长相须为命,一同面对少时的困苦,兄长一直领着他,但他也撑着他的兄长,所以在赵时他与陛下又建立一种类似于师生知已的感情。他写他从学于君,君诲我不倦。又写君知我思,我知君意。他的爱全给予了他的兄长,他的兄长也给予了他全部的爱。”
天幕中展示的是少年时,七八岁的孩子牵着他的幼弟,以及他们俩与赵国孩子的战斗,一次次的并肩作战,一次次的将脊背相贴。
他们密不可分。
嬴政轻笑起来,他突然觉得如果有这么一只崽子一直仰慕地看着他,一直跟着他,他或许会更快的走出来。
众臣也不由有些心疼他们的陛下。
陛下的少年时都没有这小崽,得有多苦啊!
对于陛下来说,庄襄王也着实太没有担当了。
天幕之中依旧是温柔的女声,娓娓道来。
“因为他见到了兄长给的爱,所以他愿意去给予旁人他的爱,他想帮大秦更好,那时候的他和兄长是他们一生中最温柔的时间,因为爱意充盈,因为有了期盼。他们以为过得好了,便是父慈母爱。所以他们立下了他们为之奋斗一生的誓言。”
天幕之上的少年郎笑得开朗,立下志向,他生如璨阳。
“琇莹,你信不信,我会平定这乱世,还天下人一个安定,让所有因战乱而起的眼泪都消失。”
那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幼子冲他阿兄笑,似是阳光下的万里桃花。
“我信!阿兄,你平定天下,我一定会让天下都吃饱穿暖!”
嬴政目光更加柔和了。
他也是归秦途中见满地饿孚才始立志的。
天幕的女声却忽然降下了语调,是化不开的哀愁。
“归秦后,史料就变得全了。我也是突然发现这些挫折对他不是全无影响,他形成了一定的感情缺失。
除了他的兄长,他拒绝旁人走近他的心。他的书札中写,哪怕他在父亲死去时哭泣,也更多的是对兄长的担忧和未来的不确定。至于母亲,他更是巴不得直接一辈子都离得远远的,老死不相往来。”
[璨璨,呜呜呜,还好有哥哥]
[他们的父母真的不负责任。幼年的遗弃感伴随他一生]
[所以他才会反复确认哥哥是不是爱他,他会反复观察哥哥是不是在乎他]
嬴政不自觉的也会心疼那小崽,那么小,跟着他受了很多苦吧。
还在揣摩他的心思,他打小喜怒不形于色,会很累吧。
众臣发现陛下看得入迷,也叹息一声,他不是咱的,王上要喜欢怎么办。
他们怎么抢?可以抢吗?精明能干的小公子,看起来很好骗,可以干好多活的样子。
贼心不死。
天幕依旧在碎碎念,言语中全是惆怅。
“他太敏感了,可能是天生,也可能幼时太过多的恶意,也可能只有兄长给他爱。让他对兄长对他的看法极度看重,对感情也时刻感受到焦虑。”
“当他的兄长开始登上太子位,登上王位,谋求权势,看清人心。他发现兄长的眼睛落在了旁人身上,他是烦躁的。但他极度的忍耐自己,极度的理性,他担心自己无意义的烦忧会令兄长生厌。所以他只能克制自已,尽力跟在兄长身边,帮助兄长,反复告诉自己是很重要,兄长眼中有他,会下意识的报喜不报忧。”
天幕中伴着的是公子苍白着脸,身上绷着布带,箭伤隐隐地渗出血来,然后在木札上写安好。
[璨璨怎么不说,他那时候身体就不好了吗,怎么不说,他一说哥哥就会知道的]
[我真的很理解,高度的敏感就是这样的,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对方是否对自己不满,璨璨,真的很乖。]
“所以他们前期的信是陛下主动很多,陛下真的很开朗,他不觉得他幼弟的情绪奇怪。他好像就是觉得可爱,知道他幼弟敏感,所以就一直夸奖他,哄着他,很甜,真的黏糊糊的。什么咸阳花开,我很思你。还有那句超火的,自你离尔,恍觉城空。他真的超爱!”
天幕上出现了一个少年轻勾起唇角写信,和另一边比他稍小一点的少年把书札反复翻看,笑得甜蜜。
“兄长爱我。”
[啊啊啊,磕到了,我就知道,璨璨和哥哥是最好的。]
[完全不觉得你奇怪,就觉得你可爱。好甜]
[陛下已经查觉了,笔笔安好,怎么可能安好?所以他曾经在家书中与他幼弟说,他有厌恶如他父母的浅薄的类似于对待有趣玩物的感情的权力,但切莫自哀,旁人弃若敝屣,不代表你真的差。琇莹很好,他很想念。]
[他说莫自哀,孤的孩子。]
“所以因为他的兄长是陛下,是真的足够强大,可以扛着伤痛治愈他。我不知道陛下是如何在那段时间安抚他的,但他确实好转了,他在后面会撒娇,会吃醋,会说苦,会
黏糊糊的。想来陛下费了很大的心力罢。”
[对,公子手杞札里说的因为阿兄,才是琇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