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线有些熟,陶程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知道了目的地。
岑央住的半山别墅。
“为什么又要去那里?”
他皱了皱眉头,原本高涨的情绪低落下来。
“有东西落在那里了,回去找一找。”谈秋生敏锐的捕捉到了四周鬼气的变化,握住他的手腕,安慰道,“别紧张。”
陶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没办法不紧张。
他现在还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怪物,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变成怪物,如果真的变成怪物了,那他能控制住自己,不伤害谈秋生吗?
陶程没有绝对的把握:“落了什么东西,不要了行吗?”
他不想去。
陶程表情紧绷,充满了抗拒。
谈秋生沉默了一会儿,放轻声音:“不会有事的,我们找到东西就离开。”
虽然知道找到线索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打算亲自去检查一下。
至于为什么硬要带着陶程过去,也有他的私心。
首先陶程能够闻到不同阴魂的气息,可以起到警犬的作用,肉眼看不到的痕迹能被完全抹消,鼻子能闻到的线索却不一定。
存放尸体的房间里没有祭品和法器,但十殿强调了有怪味,这有可能就是线索。
其次,他想检测一下陶程的自控能力。
现在
,如果闻到阴魂的味道?按照陶程的理解,他的男朋友应该有很多。
谈秋生低下头:“为什么是唯一?周,来到棺材旁边,摸了摸棺材的边缘。
这是一具上好的棺材,制作精良,就是选材比较特殊。
槐树。
这不是常见的棺材选木。
槐字,由“木”和“鬼”两部分组成,又称鬼木,在风水学上,槐树容易招鬼,在鬼宅中,槐树出现的次数很多。
摸着有年头了,是老槐木。
棺材打磨得十分光滑,摸起来的手感很特殊,谈秋生挑了挑眉头,心中生出了一丝疑惑。
他记得槐木摸起来不是这种感觉。
“你在看什么?”陶程学着他的动作,摸了摸棺材,“这个大盒子好眼熟,我好像见过。”
谈秋生目光一凛:“你在哪里见过?”
陶程想了想,摇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他看到很多东西都觉得眼熟,明明在别墅里没有,却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
这种记忆模糊的混沌感令陶程心生不快,抠了抠棺材。
“别动!”
谈秋生捏着他细白的手指,对着灯光,仔细端详着他指甲上沾到的一点碎屑。
很薄的一层,透明色,偏白,扒在指甲上。
这是……
谈秋生连忙检查了一下棺材。
“怎么了?”
棺材边缘上有陶程抠出来的印子,谈秋生指着那一小道划痕:“我知道这棺材为什么摸起来不对劲了,这上面涂了一层蜡。”
“蜡?”
陶程看看他指的地方,又看看自己的手,淡色的印子十分明显。
“蜡的手感和漆不同,偏润。”
谈秋生摩挲着棺材,又有了新的疑惑,为什么要在棺材上上蜡,而不涂漆?
蜡和漆除了手感不同,还有很多区别,在木料上基本都用漆上色,他从来没有见过上蜡的。
难道是为了方便烧棺材?
谈秋生按了按眉心,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棺材,地下室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就算有也被警察当成证物带回警局了,至于这棺材为什么没有被带走,就未可知了。
陶程绕着四周转了一圈,飘回来:“谈秋生,味道是从这个方盒子上散发出来的。”
“味道?”
谈秋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陶程说的味道是阴魂的气息。
这棺材只躺过岑央的丈夫,怎么会有很多阴魂融合在一起的驳杂味道,难道是成为鬼胎养料的人留下的气息?
可就算那些人在成为鬼胎食物之前留下了痕迹,也不会过了这么长时间还很重,要知道刚进别墅陶程就说过闻到了这股味道。
问题出在这棺材上。
谈秋生眸光微沉,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短匕首,对准棺材就开始刮。
陶程盯着他的口袋:“你这里装了好多东西。”
之前谈秋生就是从这里拿出了棒棒糖。
“不多。”谈秋生在口袋里摸了
摸,扔给他一块薄荷糖,“没有棒棒糖了,吃这个凑合一下。”
这是在火锅店里拿的,吃完饭后清清嘴。
陶程将薄荷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l遍:“这个怎么打开?”
眼前利光一闪,刀尖轻轻划过,薄荷糖的包装纸就裂开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钟。
陶程目瞪口呆。
“怎么不吃,被吓到了?”谈秋生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好厉害,唰!”陶程将薄荷糖塞进嘴里,两只手比划,语气崇拜,“刀一下子就打开糖了,好厉害。”
如果他有这样的本事,是不是报仇就会变得简单了?
谈秋生谦虚地笑笑:“我玩刀玩的一般,弓箭好一点。”
有一段时间中外交流,西方的各种神和本土的神仙聚集在一起,其中除了阎王和死神,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月老和爱神。
前者的风格还比较相似,后者则反差极大,月老红袍白髯,身上挂满了红线,爱神光着屁股,长的可爱又讨喜。
小爱神拉姻缘很随缘,看谁顺眼就射一箭,那段时间天上地下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拉郎配。
在其他人都关注爱神和他射出去的真爱之箭时,谈秋生因此迷上了射箭,特地去练了很久。
谈秋生在射箭上天分极高,很快就练成了故事里常说的百步穿杨,他把勾魂索变成弓箭的形态,一射一个准,勾魂变得准确又轻松。
蜡屑松松散散地落了下来,好似尘埃颗粒,不一会儿就在地上积了一堆。
谈秋生反手在棺材上抹了抹匕首,端详着棺材。
刮掉表面的蜡之后,棺材上显现出一些凌乱的线条,线条弯曲勾勒,错综复杂,汇聚到棺材底部。
仅仅凭刮出的这一小部分没办法推断出整体的图案,谈秋生认命地继续刮棺材,随口道:“你看上面的图案像不像你画的画。”
陶程画的他也是由不同颜色的线条组成的,其混乱程度可以相抗衡。
“不像,这个很阴暗,很压抑,像,像……像昨天捎我们一程的司机。”
谈秋生动作一顿,脑海中浮现出一身黑,原本还不觉得,听陶程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像。
大抵是黑色造成的视觉影响吧。
谈秋生好奇地问道:“那你画的画有什么特点?”
“我画的你很明亮,灿烂又辉煌,就像太阳。”
面对谈秋生,陶程可以想出无数个赞美的词语,他是他最中意的宝物,值得一切夸赞。
陶程对他的评价很高,就是画技很……淳朴。
谈秋生活动了一下手腕,故作惊诧:“怪不得我一看到你送我的话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原来我是被太阳的光辉照到了。”
陶程不好意思地抿抿唇。
蜡质地松软一些,刮起来不难,陶程拿着糖纸帮忙,两个人没一会儿就把大半个棺材上的蜡刮干净了。
谈秋生手都酸了,挽了个刀花活动手指:“好了,不用刮了。”
基本上可以看清楚棺材上刻画着什么了。
谈秋生将匕首递到左手,握住棺材猛地一掀,细微的“咔嚓”一声落下,棺材应声而起。
看清楚棺材背面后的图案后,谈秋生倒吸一口凉气。
棺材上的线条汇聚在底部,组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瞳仁漆黑,好似一片深渊。
“啊!”
陶程突然惊叫出声。
谈秋生吓了一跳,下一秒怀里就扎进来一个冰凉的躯体。
啧,看个眼睛都怕。
胆小鬼。
谈秋生拍拍他的后背,轻声哄道:“放心,没事。”
陶程仅仅攥着他的衣服,声音发颤,变了调子:“那,那只眼睛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