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胆小鬼

路线有些熟,陶程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知道了目的地。

岑央住的半山别墅。

“为什么又要去那里?”

他皱了皱眉头,原本高涨的情绪低落下来。

“有东西落在那里了,回去找一找。”谈秋生敏锐的捕捉到了四周鬼气的变化,握住他的手腕,安慰道,“别紧张。”

陶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没办法不紧张。

他现在还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怪物,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变成怪物,如果真的变成怪物了,那他能控制住自己,不伤害谈秋生吗?

陶程没有绝对的把握:“落了什么东西,不要了行吗?”

他不想去。

陶程表情紧绷,充满了抗拒。

谈秋生沉默了一会儿,放轻声音:“不会有事的,我们找到东西就离开。”

虽然知道找到线索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打算亲自去检查一下。

至于为什么硬要带着陶程过去,也有他的私心。

首先陶程能够闻到不同阴魂的气息,可以起到警犬的作用,肉眼看不到的痕迹能被完全抹消,鼻子能闻到的线索却不一定。

存放尸体的房间里没有祭品和法器,但十殿强调了有怪味,这有可能就是线索。

其次,他想检测一下陶程的自控能力。

现在

,如果闻到阴魂的味道?按照陶程的理解,他的男朋友应该有很多。

谈秋生低下头:“为什么是唯一?周,来到棺材旁边,摸了摸棺材的边缘。

这是一具上好的棺材,制作精良,就是选材比较特殊。

槐树。

这不是常见的棺材选木。

槐字,由“木”和“鬼”两部分组成,又称鬼木,在风水学上,槐树容易招鬼,在鬼宅中,槐树出现的次数很多。

摸着有年头了,是老槐木。

棺材打磨得十分光滑,摸起来的手感很特殊,谈秋生挑了挑眉头,心中生出了一丝疑惑。

他记得槐木摸起来不是这种感觉。

“你在看什么?”陶程学着他的动作,摸了摸棺材,“这个大盒子好眼熟,我好像见过。”

谈秋生目光一凛:“你在哪里见过?”

陶程想了想,摇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他看到很多东西都觉得眼熟,明明在别墅里没有,却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

这种记忆模糊的混沌感令陶程心生不快,抠了抠棺材。

“别动!”

谈秋生捏着他细白的手指,对着灯光,仔细端详着他指甲上沾到的一点碎屑。

很薄的一层,透明色,偏白,扒在指甲上。

这是……

谈秋生连忙检查了一下棺材。

“怎么了?”

棺材边缘上有陶程抠出来的印子,谈秋生指着那一小道划痕:“我知道这棺材为什么摸起来不对劲了,这上面涂了一层蜡。”

“蜡?”

陶程看看他指的地方,又看看自己的手,淡色的印子十分明显。

“蜡的手感和漆不同,偏润。”

谈秋生摩挲着棺材,又有了新的疑惑,为什么要在棺材上上蜡,而不涂漆?

蜡和漆除了手感不同,还有很多区别,在木料上基本都用漆上色,他从来没有见过上蜡的。

难道是为了方便烧棺材?

谈秋生按了按眉心,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棺材,地下室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就算有也被警察当成证物带回警局了,至于这棺材为什么没有被带走,就未可知了。

陶程绕着四周转了一圈,飘回来:“谈秋生,味道是从这个方盒子上散发出来的。”

“味道?”

谈秋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陶程说的味道是阴魂的气息。

这棺材只躺过岑央的丈夫,怎么会有很多阴魂融合在一起的驳杂味道,难道是成为鬼胎养料的人留下的气息?

可就算那些人在成为鬼胎食物之前留下了痕迹,也不会过了这么长时间还很重,要知道刚进别墅陶程就说过闻到了这股味道。

问题出在这棺材上。

谈秋生眸光微沉,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短匕首,对准棺材就开始刮。

陶程盯着他的口袋:“你这里装了好多东西。”

之前谈秋生就是从这里拿出了棒棒糖。

“不多。”谈秋生在口袋里摸了

摸,扔给他一块薄荷糖,“没有棒棒糖了,吃这个凑合一下。”

这是在火锅店里拿的,吃完饭后清清嘴。

陶程将薄荷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l遍:“这个怎么打开?”

眼前利光一闪,刀尖轻轻划过,薄荷糖的包装纸就裂开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钟。

陶程目瞪口呆。

“怎么不吃,被吓到了?”谈秋生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好厉害,唰!”陶程将薄荷糖塞进嘴里,两只手比划,语气崇拜,“刀一下子就打开糖了,好厉害。”

如果他有这样的本事,是不是报仇就会变得简单了?

谈秋生谦虚地笑笑:“我玩刀玩的一般,弓箭好一点。”

有一段时间中外交流,西方的各种神和本土的神仙聚集在一起,其中除了阎王和死神,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月老和爱神。

前者的风格还比较相似,后者则反差极大,月老红袍白髯,身上挂满了红线,爱神光着屁股,长的可爱又讨喜。

小爱神拉姻缘很随缘,看谁顺眼就射一箭,那段时间天上地下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拉郎配。

在其他人都关注爱神和他射出去的真爱之箭时,谈秋生因此迷上了射箭,特地去练了很久。

谈秋生在射箭上天分极高,很快就练成了故事里常说的百步穿杨,他把勾魂索变成弓箭的形态,一射一个准,勾魂变得准确又轻松。

蜡屑松松散散地落了下来,好似尘埃颗粒,不一会儿就在地上积了一堆。

谈秋生反手在棺材上抹了抹匕首,端详着棺材。

刮掉表面的蜡之后,棺材上显现出一些凌乱的线条,线条弯曲勾勒,错综复杂,汇聚到棺材底部。

仅仅凭刮出的这一小部分没办法推断出整体的图案,谈秋生认命地继续刮棺材,随口道:“你看上面的图案像不像你画的画。”

陶程画的他也是由不同颜色的线条组成的,其混乱程度可以相抗衡。

“不像,这个很阴暗,很压抑,像,像……像昨天捎我们一程的司机。”

谈秋生动作一顿,脑海中浮现出一身黑,原本还不觉得,听陶程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像。

大抵是黑色造成的视觉影响吧。

谈秋生好奇地问道:“那你画的画有什么特点?”

“我画的你很明亮,灿烂又辉煌,就像太阳。”

面对谈秋生,陶程可以想出无数个赞美的词语,他是他最中意的宝物,值得一切夸赞。

陶程对他的评价很高,就是画技很……淳朴。

谈秋生活动了一下手腕,故作惊诧:“怪不得我一看到你送我的话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原来我是被太阳的光辉照到了。”

陶程不好意思地抿抿唇。

蜡质地松软一些,刮起来不难,陶程拿着糖纸帮忙,两个人没一会儿就把大半个棺材上的蜡刮干净了。

谈秋生手都酸了,挽了个刀花活动手指:“好了,不用刮了。”

基本上可以看清楚棺材上刻画着什么了。

谈秋生将匕首递到左手,握住棺材猛地一掀,细微的“咔嚓”一声落下,棺材应声而起。

看清楚棺材背面后的图案后,谈秋生倒吸一口凉气。

棺材上的线条汇聚在底部,组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瞳仁漆黑,好似一片深渊。

“啊!”

陶程突然惊叫出声。

谈秋生吓了一跳,下一秒怀里就扎进来一个冰凉的躯体。

啧,看个眼睛都怕。

胆小鬼。

谈秋生拍拍他的后背,轻声哄道:“放心,没事。”

陶程仅仅攥着他的衣服,声音发颤,变了调子:“那,那只眼睛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