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是考虑到,押题成功没什么,即便传了出去,其他考生也只能羡慕嫉妒。可小师弟毕竟是揣摩透了张知府的心思,万一传到张知府的耳朵里,焉知后者如何想?既然如此,他们还是闷声发大财,师兄弟关起门来偷着乐就是了。多说多失,哪怕钱致徽不像是大嘴巴爱乱说的人,但多告诉一个人,就多一分传出去的风险。
听他如此说,钱致徽忍不住满脸笑容,却连连摆手道:“乾坤未定,借王兄吉言。”
以钱致徽的性子,几l人不提,他便不会特意追问几l人究竟考得如何,王临又有意转移话题,几l人顿时聊起了考生中名声最响的各县县案首,猜测最终谁能独占鳌头。
王临几l人当然是一力支持自家小师弟,而钱致徽尽管输过谢拾一回,却不觉得自己一直会输,此次府试他在考场上意外发挥超常,自认为府案首并非不能争取一二。
他并未隐瞒心中想法,斗志满满地下了战书:“谢兄,可敢与我再比一回?”
这一回却不含丝毫挑衅,仅仅是好友之间的较量而已。少年意气,何必在意输赢?有最好的对手一路领跑,何尝不是幸事?
迎着钱致徽兴奋的目光,谢拾利落点头。他明白对方的心思,只干脆道:“有何不敢?”
……
当夜,灯火阑珊,府衙考棚里,主考官张知府领着一众同考官在灯下批阅试卷。
数千份试卷堆积如山,最多不过童生水平的文章,一篇又一篇看下来,简直味如嚼蜡。
张知府耐着性子一篇一篇批阅,大概率取中的就画个圈,拿捏不准的只随手一竖,遇上不合心意的,则是重重一个叉!
连批了数张卷子,张知府都忍不住重重画叉,仿佛要将卷子的主人也重重叉下去:“……今年的县试已经如此宽松了吗?”
一旁作为同考官的各县知县都忍不住眼观鼻、鼻观心。府台大人此言显然是指责他们县试时手太松,录取的考生良莠不齐。
张知府越批越是皱紧眉头。
——这些个考生,倒是一个个都通了文理,不过也仅仅只是通了文理而已。
好在叉掉不少试卷后,又遇上几l张明显水平不错的,张知府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
一众知县心中同时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张知府连道了三声好,一众同考官惊诧看去,只见他直起身来,手中
拿着一张试卷,边看边用朱笔画圈:“吾读此文,如饮甘泉,困倦之意顿消矣!”
“如此才华,院试也是必中的。”
同考官中,周知县抬起头,感觉此言甚是耳熟。就在这时,张知府手中的试卷已经传到一众同考官的手中,轮到周知县时,他只看了一小段,便忍不住惊愕当场。
如此熟悉的文字,莫非?
不待周知县细思,一众同考官已是不约而同赞叹起来:“格局恢宏,非常人也!”
张知府一锤定音,断言道:
“此篇佳作,当取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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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府试发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