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育坐在原地,许久后,露出了个笑容。
真好玩儿。
堂堂谢家的三少爷,从不乱搞任何男女关系,为了躲家里的联姻能跑国外去,知世故而不世故,待人处事有种和各世家格格不入的善良。
却在他面前,露出这种模样。
直到现在,他敢肯定,谢柏冬之所以对他没有防备,还心生怜悯,不过是看过他在飞机上对田靖嘉说的那番话。
当他把全貌露出来,谢柏冬会是什么反应?
生气?害怕?
像这种温室里的大少爷,怕是会震惊,然后敬而远之。
苏育嘴角的弧度又抿了起来,恢复冷漠。
谢柏冬在接到电话后,脸上的温度一点一点下降,直至趋近于冰点。
等出去时,他还是不敢看苏育的眼睛,但明显和方才的状态大不相同。
他过来把火锅的按钮关了,看向还不明所以的苏育。
苏育放下筷子,“你要是有事的话,我就……”
“你跟我走。”
谢柏冬起身,把他的衣服拿了过来,“穿上。”
苏育看他如此慌张,面上不说,心里已经开始计算起来。
谢柏冬的着急不似作伪,又非要带上他,事情是冲着他来的吗?
是有人告诉了谢柏冬他的身份?
苏育食指点了点。
每次见到谢柏冬,都要想办法圆谎,其实也挺累的。
谢柏冬见他不动,知道苏育如果心里没有底,是不会跟着他走的。
像他这种人,最怕的应该就是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吧?
谢柏冬还是决定解释道:“我前年救助的一只流浪狗,前不久出了事,我得过去看看。”
他觉得这样说,苏育不一定会同意。
还打算再解释的多一点。
苏育抬眸,眼中有意外。
接着,他啼笑皆非道:“流浪狗?”
谢柏冬救助流浪狗?
在苏育认识的所有世家子弟中,就没有谁会闲得慌干这种事。
不过这种事情放在他的身上,瞬间变得合理了起来。
谢柏冬道:“晚去一秒,耽误它一秒的生命。”
苏育拿上外套,站了起来。
到了医院,苏育才知道为什么谢柏冬那么说。
谢柏冬不是兽医,没那么大的本领,他最大的本领是钞能力。
主要起到一个支钱的作用。
救助人本来焦头烂额地走来走去,在看见谢柏冬的瞬间,他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声音有点颤抖。
“谢少爷,您总算来了。”
谢柏冬问:“冬冬呢?”
“医生怕耽误治疗,先送进手术室了,”救助人道,“现在做手术呢。”
救助人又问:“前几天您只给钱,人也不出现,我以为您真的不想管我们了呢。”
谢柏冬道:“不会,我前几天有点事,才没能及时过来。”
宠物医院的医疗条件没有人类那么发达,手术室外就是一个小小的走廊,他们等在这里。
谢柏冬先去付了钱。
回来后,他向救助人打听狗的情况。
救助人的怨气似乎很大,“还不都是他那个主人!”
原来这个叫“冬冬”的狗,早在三年前就被领养出去了。
但没想到的是,领养它的主人,是一个喜欢虐狗的变态。
“他在冬冬还小的时候,就给冬冬的脖子上绑了铁丝,等着冬冬越长越大,铁丝勒进肉里,勒得皮开肉绽,夏天的时候发烂,冬天发炎,差点把它的头都勒掉了。”
救助人气得牙痒痒,“平时拳打脚踢不止,而且他还把狗故意往冷水里泡!等到狗差不多窒息了,再拎起来,重新泡进去。”
谢柏冬努力掩盖住自己的震惊。
但还是失败了。
他救助过不少的流浪狗,不是没有过被虐待的,这只是他知道的过程最详细的。
“还有……”
“好了。”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苏育,忽然间叫停。
从到医院开始,他一直都没说话。
苏育换了个姿势,淡然道:“有时候知道的越详细,就越残忍,到此为止比较好。”
救助人摸不清他的身份,听见他这么说,下意识看向谢柏冬。
谢柏冬道:“有时候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
接着他问道救助人:“那现在医生给冬冬做的是把铁丝拿出来的手术?”
“不止……”救助人的声音小了一点,“那个变态没给它打疫苗,冬冬现在患上了细小。”
谢柏冬的拳头攥紧,头一次产生了想打人的冲动。
说话间,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了。
因为认识救助人,医生直接道:“手术还算顺利,今晚先观察一晚,如果能挺过去,活下来的希望很大,但今晚很危险。”
小狗是被几个医护人员放宠物担架上抬出来的。
苏育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救助人直接跟着走了。
苏育道:“原来你这一身是狗劲儿。”
竟然让一只狗用自己的名字。
“……”谢柏冬问,“什么意思?”
这种时候,显然不适合再开玩笑,苏育道:“没什么,你不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