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容色淡然,专心御剑,载了两个受伤的师弟。
和傲龙派起冲突时,不可避免地有弟子受了些伤,幸而伤势不重,还是花又青动用了治愈术。
心一分神,花又青脚下剑身不稳,身后的温丽妃唤了一声青青,她方回转过神,勉强一笑:“宗主。”
“和兄长吵架了?”温丽妃伤口未愈,不适宜御剑,此刻她和腿脚不便的蓝琴都在花又青剑上,她问,“这几天,你似乎不怎么与他交谈。”
前几日,这兄妹可不是这样的,举止亲密,笑笑闹闹,比寻常新婚的小情侣还要浓情蜜意;
怎么这几天,说冷战就冷战?
不争不吵,只是瞧着,像两个人都在刻意避着对方。
蓝琴也小声说:“傅师兄怎能
如此?我同哥哥吵架,不出两日,他必定会来哄我的。衣雪峰乃白衣派所在的位置。
百年以来,白衣派弟子始终过着青灯伴古佛的苦行日子,与人为善,少有交恶。
就这样一个门派,一夜之间,被傅惊尘屠杀殆尽,不曾留下一个活口。
他甚至还用咒术起烈火,焚烧了白衣派的藏经阁,火燃七日,久久不灭,傅惊尘又设置结界隔开,无人能破,无人能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衣派历年心血彻底毁于一旦,千余年的传承就此断绝。
玄门上,再无白衣派的身影。
那是……
花又青掐指算,心骤然一凉。
那是现实中的她十四岁——也就是她离开这个幻境一年后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两年后。
血洗衣雪峰白衣派后,傅惊尘就此闻名。
有人说他师承玄鸮门,但玄鸮门那边却不曾有人承认过这个弟子。
大部分时间,傅惊尘都是孤身一人。他的恶名远扬起于屠杀白衣派,而近一步加剧他魔头名声的,则是接下来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同白衣派私交甚好的傲龙派掌门,扬言要为旧友报仇。此话一出,次日,弟子见掌门久久未起,房间中却又有诡异肉香味。
弟子推开掌门卧室,只见房中摆了炭炉,铁丝网上,正烤着焦香的肉,油脂滴滴落,滋滋作响。
而掌门打坐姿态,坐于床上,双目圆瞪,张着大口,唇角还有未来得及吞咽的食物。
原是傅惊尘剖开他的肚子,取出心肝肺,炙烤熟后喂给他。
直到掌门因为剧痛和惊惧而死去。
还有更多的事情,只是没有那么惨烈,相对而言,流传度也低。
比如某门派大弟子声称,傅惊尘暗害了他师父;某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怒不可遏,说自己小妾承认被傅惊尘逼女干,如今已暗暗结了珠胎……
是真是假,难以考证。
花又青只觉,前面那些屠峰杀人的暴行,像是傅惊尘能做出来的;而后面这个逼女干,纯属无稽之谈了。
傅惊尘最爱的是术法,是他的功力增益。
如卓木和石山所说,他修炼的功法需保持元阳,怎会因为一点欢愉便白白给人度去一半功力。
无论如何,现今的花又青,除却收集师姐情报外,暗暗里,又有了另一个期许。
她想要帮助傅惊尘,要他切莫堕落成如此魔头。
……就当是给他的一个补偿,期许幻境中这一世,傅惊尘能平安无恙,不再被人人畏惧、不再人人欲诛之而后快。
——那么,便从了解白衣派开始吧。
清水派少与其他门派打交道,仅有的交集也不过是侵略和被侵略、欺负与被欺负的区别。
什么互帮互助,共度难关,都是笑话。
只有在结盟对付傅惊尘时,那些门派才找上清水派,问问他们是否有意担任盟主。
笑话。
谁当谁死的工作,到了这个时候
还想推他们去当替死鬼。
言归正传,清水派那可怜的情报中,白衣派是个纯粹的老好人门派。
当各大门派为利益而纷纷混入凡尘世间、想方设法谋取名利时,白衣派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这些纷争。他们居于衣雪峰上,极少下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种灵草,炼灵药……
周而复始,直到傅惊尘负剑上山。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和傅惊尘产生过节?
夜晚中,客栈里,花又青在晚膳时提出自己疑问。
“白衣派?”傅惊尘微微蹙眉,思索,“你是说那些喜欢从头到尾都穿白衣服、每次出门都要带一包裹白衣服的家伙?”
花又青点头。
她小心翼翼:“我想问问哥哥,对这个门派有没有了解。”
“甚少接触,”傅惊尘摇头,“只记得他们在售卖一种药物,听闻服之可窥见极乐之境。”
花又青没听说过这些,只在心下默默记。
白衣派卖药,极乐。
难道傅惊尘后来从他们此处买到假药,方恼羞成怒?
她伸长了手臂,夹了一片玉灌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