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才发觉,她有时被道人气得根本来不及品尝,直接嚼了吞了,味道……
陆婵眼中杀意乍现。
每回都是道人喂她,她竟从未怀疑药丸有异。到底是打心底里因‘鱼肠送来’四个字而下意识信任,还是自负道人没有胆量亲自下毒所以每每被人转移注意力?
道人观察到了,她笑:“别紧张,陆大人如今还活得很好,可见毒性稳定,非毒发日不折腾人。”
陆婵手上已没什么可以捏成粉的了,故而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亦是情有可原。道人方才说——要将毒药献给娘娘,怎么现在又不见了呢?
“你们双手没有沾我的血,回去不好交差。”道人猛地攥住伞柄,银刀一停,她温柔道,“动手吧。”
陆婵拭去唇边的血,靠在墙边看那道黑影很快被众人围堵到看不见了。
“……疯子。”她又骂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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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肠不知道人如何在她昏迷的半个时辰内带回她家五十二口人,听母亲断断续续讲述刑场上的故事,鱼肠惊得面色发白——
道人回来后便倚在窗边看院子里的枯藤。
她钱多得很,却买下这处偏僻又荒凉的院子做落脚处,除了喜欢看这些衰败景色别无他想。
鱼肠在表妹的搀扶下慢慢吞吞走到道人身边,声音低柔:“我……不知怎么感谢您。”
道人回头看她,身体懒散着没有站正。
鱼肠继续说:“您上次问我,那些药丸从哪里来,我愿……”
“抱歉,请稍等。”道人亦是温和,“你想让你的家人离开宁照城吗?”
“……”鱼肠嘴唇动了动,眸色黯然,“只能这样了。”
谁比她更清楚陆婵的手段?掘地三尺也会将她们这一屋子人一个一个挖出来,哪怕是死了,也得扒皮放血在骨头上刻羞辱的字。
“老爷子老太太不适合奔波劳累,你父亲母亲也需要养伤、恢复元气,还有,”道人说到这停了停,她眼睛往外看,去看院子另一角正在玩泥巴的小孩,“他还在念书吧?我记得是在一位颇负盛名的老先生家中,此刻走了,很不划算。”
小孩路上本闷闷不乐,道人摘下鱼肠送她的双鱼木牌哄他玩,又买了带肉馅的包子和甜茶。
这么一吃一喝,小孩脸上终于红润了些,走路也能蹦跳几下了。
“……是。”不由跟着道人眼神去看恢复点气色的孩子,鱼肠心中愧疚难当,低声说,“是我拖累了……”
“所以。”
道人单手撑住墙,微微笑了:“你不仅需要告诉我那枚丹药的秘方、怎么得来的,还得不吝赐教,助我炼药人。”
“我可以让你全家人在宁照城中活下去,让那位陆大人给你当家奴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