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玩弄自己时,只不过没有那份游刃有余、好整以暇了,反而很急切、很明显。
“你也有今天啊!”魔尊也确实是景天判断那样,明明能用空间法术一步到位,他却一步步加重踏来的力道,让声音如劲鼓擂在神将心里。
这似较劲,似挑衅,又似最后的试探。
但是,无论如何看待,这都代表了重楼不甚平静的心与急切的渴求。
“你!”可惜,飞蓬咬牙冷瞪之际,也实在无力维持平日的形象了。
景天便在他的身体里,感受他无力地瞧着重楼走近、弯腰、倾唇,却根本无能挣扎。
被灼热的唇掠夺时,那双手极力挣动着抬了起来,却被腕间锁链冰凉的触感惊醒。
“哼。”然后,魔尊毫不客气地攥住了,把他双手连锁链都压在头顶。
接下来,便是猎食者肆无忌惮享用猎物的时刻,而被掠夺者的每一声哀嚎啜泣,都是对他的鼓励与刺激。
景天还记得,他第一次作为神将,被魔尊强行破身的屈辱感。
“你是本座的人了。”
照胆剑灵为旧主留全了颜面,自从前些年激发这个时间凌乱的梦境,景天就再也感受不到神将彼时的情绪。
但他虽然看不见神将的脸、感受不到神将的心,也觉得自己能从这份处境与飞蓬被这句得意宣告气得发抖的反应,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滚……呜!”就如现在,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破碎的衣料干涸了血,贴在神将身上被撕下时隐隐作痛。
足以证明,神将之前与魔尊的那一战,有多危险激烈。
景天至今都还记得,魔尊站在神剑前的那一笑:“前些年神魔大战时,祂曾刺穿本座魔心,满饮心头热血。”
而此时此刻,适才被一剑穿心的重楼终于松开唇舌。
“哼,你刚捅本座心口那一剑的时候,不还很精神吗?”他仿佛在笑,但于品尝中染了些许水色的血瞳森冷极了。
景天感受到飞蓬隐隐发麻的唇间稍稍抽搐一下,随即抿紧了不吭声。
神将不似之前所见,与魔尊交情甚笃、言行无忌,而似一朵即将凋零枯萎的花,行将就木地躺在这里,等待一场唯有死亡才是终局的审判。
“嗯……呵呃……”重复的痛楚又一次重演,破身后的画面断断续续,欢愉时有时无。
景天作为神将面对折磨,只能为当年的飞蓬叹息一声。
等周遭稳定下来,身体素质太好,防御却完全破碎,知冷热怕疼爱爽的神体在神将沦为魔尊禁。脔之后,自然会带来更多屈辱。
景天无法改变过去,飞蓬没有力气。
可涣散的视线被一瞬间凝聚,景天看不见飞蓬的脸,瞧不见渐渐清醒过来的眼神。
“滚!”但他能越发看清面前的镜子,也能感受到神将突兀掐紧几乎刺破手心的手指,而紧随其后的怒喝更代表了理智的回归。
只是,他所有的挣扎抵抗,都那么徒劳无功、苍白无力。
“哼。”魔尊低笑一声,触上比之前多了一枚火焰标记的心口,重重一点。
景天毫不意外飞蓬一僵后的一软,只因这不是第一次了。
这段梦境也不止神将被魔尊亵玩玷污的第一次,而是无数次颠鸾倒凤的迷乱与强权霸力的摧毁。
每次被击在这一处,飞蓬便会如遭雷击,所有反抗暂时告一段落。
大概能持续一两个时辰。
“你从里到外都被本座烙下了标记。”
“休想逃掉。”
景天能感受到那双眼睛一下子睁大。
他知道,那灼热含恨的目光大概有被羞辱的暴怒与杀意凛然的怒瞪,但显然魔尊只会更兴奋。
“嗯呜……”动弹不得的飞蓬闷哼一声,景天听见了他压抑着的抽泣。
可魔尊仍然不肯放过他,致力于把神将的每一处都打上独属于自己的标记。
这样索取无度,是对我没有的。景天隐忍着,在同样破碎的视野中徜徉。
魔尊对我是游刃有余、好整以暇,可对神将是爱不释手、夜夜笙歌。
截然不同。
“不……”景天又一次这么想着,可神将与他都意识迷乱,呢喃低泣的声音打断思绪。
在魔尊的回应到来之前,轻微的响声总算打破了景天的苦苦挣扎。
“啪。”画面又变了,他像是从一重噩梦坠入更深一层的魇梦,只好努力睁开眼睛,去看周遭的一切。
可只有被施加了法术的镜子,能被印现在眼帘中的也只有淫靡的暗示。
比神将破身那一夜更加玩味,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又被折辱了多少次。
“嗯……”神将咬紧了嘴唇。
说是意志的抗拒,不如说是身体讨饶时的祈求。
‘所以说,魔尊怎么好意思说,他不明白神将为什么自尽的?’景天在心底诽谤道。
虽然能从房间里的摆设,看出魔尊对神将堪称殷勤与大方的外物供给,但景天敢肯定,这定然不是神将飞蓬想要的。
那样灼目的灵魂定然更钟情于危险的自由,而不是做安稳的脔。宠。
‘强迫于神将只是羞辱。’景天不愿去想自己这段日子到底做了多少次噩梦了,只是很麻木地反复评价、控诉魔尊的心狠手辣。
其实,在第一次坠入这个梦之前,他是真没想到,在他这只普普通通小狐妖眼中,也在梦中绝大部分神族将士们眼里无所不能的神将,竟也会有被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时候。
可神族的弱点也是当真明显。
保守禁欲、无涉情欲,也就意味面对摧折会很脆弱。
魔尊在神将身上留下星罗棋布的印痕,像是在赏玩一幅画、含吮一颗糖。
景天默默承受着。
他很清楚,虽然神将至今不曾屈服,但的确被魔尊从里到外品尝享用、玩弄亵渎了。
景天心头升起羞耻的回忆,可目光下意识流连在镜中所现的飞蓬胸口。
那一簇极明亮的崭新火焰更加引人注意。
是魔尊眉心的标记。
景天不是第一次看见它,可他每次都来不及深思这个魔印代表了什么,又是如何形成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
“呜嗯……”很快,无论是当年的飞蓬还是现在的景天,都无力再去想些别的。
而重楼的血瞳近在咫尺,里头是一片热切炙烈,如同即将把猎物生吞活剥的火海。
然后,一切扭曲、湮灭、重现,又换了天地。
这一次是在榻上。
我记得,这好像是第一次吧?景天用眼角余光瞥了过去。
若这具躯体不属于世间最强的神将,不曾有过太多年无死角的淬炼,怕是早就四分五裂了。
但就算如此也快到极限了,只因神体被破开防御后,欢,愉便如撞碎礁石的巨浪,把神智拍飞到化为齑粉。
“不要……”哪怕是被这个绵延覆盖无数年时光的梦境困了许多回,景天都觉得让人窒息的流火缠住四肢百骸、流入五脏六腑七窍,翻江倒海地叫他泪流满面。
就更遑论显然初经人事、先前始终禁欲的神将了。
“别…”他险些融化在魔尊的烈焰之中,成为被拆吃入腹的亡魂,唯有最后一点意识顽固抵抗:“重楼…不要…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可景天也知道,怕是魔尊本身都是明白的——
神将胸中这点星星之火,永远不会熄灭。
亦如他的人,永远不会屈服于强权掠夺。
所以,在魔尊无数次逼问、无数种手段下,神将永远知无能言、言无能尽,就差没可惜自己缺少力气,不能指着鼻子骂一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如此骄傲的他,是旭日东升前被晒化的阴影,是春回大地前被融化的冰锥,有宁肯就此消失也不会退让一步的傲气与傲骨。
“乖…告诉本座。”彼时,魔尊对这场鏖战未来的结果一无所知,还踌躇满志着沉浸于捕捉宿敌的欢欣,用手指抚上神将绯色湿润的眼角。
他的声音是刻意的温柔:“飞蓬,你为什么…用自己换九天玄女……”
可是,不论魔尊怎么柔和追问,神将只是摇头坚决不言。
“好,本座有的是耐心。”重楼笑不出来了,就丢下一言,将人重新按回镜子上。
神将全身都逃不过,只能被魔尊烙下充盈他气息的痕迹。
是攻城掠地、标记所属的项圈,于景天看来,更是神将为魔尊私有且任凭践踏的象征。
他并不该羡慕,但又忍不住去想,魔尊对神将的占有欲、征服欲太重,确实是对旁人没有的。
‘只是,这等窒息的所谓‘爱’,更多还是欲吧?’景天如是想到。
尽管他从一滴一滴里看出,魔尊偶尔间瞧向神将的目光里,有深邃的忧伤难过、隐忍的不甘痛楚,也哪怕重楼很可能是为了复活飞蓬才去找天帝,也无法掩盖他此前种种所行所为,埋葬的飞蓬的血泪与情仇。
神将是魔尊的私欲。
他既想宠爱他以昭示情意,又想困锁他以避免失去。
“不要……”忽然,神将呢喃低语,嗓音低不可闻。
景天回过了神。
他仍旧看不见飞蓬的脸,但能瞧见镜子中绝艳冷傲的美人被好好疼爱过一番。
曾经不可一世的劲敌沦陷落难,没有魔能抗拒这般诱惑。
魔尊也不能。
景天并不意外他第一次得到飞蓬时耐力不足、定力不佳,把人几乎是逼疯了弄哭了,才堪堪升起一点心软。
“哼。”但魔尊冷哼的时候,终究决定暂时放不知死活、不肯退让的对手一马。
可景天只觉烦躁极了。
他不是第一遍告诉自己应该死心了,却怎么都关不住那颗动荡的心。
景天想要苦笑。
连神将飞蓬,这个先与魔尊有极佳交情,又被魔尊从里到外打上标记,彻头彻尾都是魔尊重楼的人了,在死了之后都被毫不客气抛弃。
即便魔尊最近有重新捡起来的趋势,也不能改变他之前弃之不理之实——
照胆神剑束之高阁,魔宫侍从一批批来一批批换,暖床随侍不知几何。
试问,这样多情似无情的魔界尊者,真有‘爱’这种影响他拔刃速度的玩意吗?
“你找死吗?!”画面却在景天出神时又一次中断了,取而代之的是小狐狸不会看见的、魔尊最暴怒的眼神。
他心头有点醋意,哪怕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插手。
他心中也或许是有点悲凉的,因为神将居然也会身不由己。
景天永远都能记得这一幕之前发生过什么。
是神将在浴池里瞧着魔尊似乎专心洗漱,悄然弄碎玉璧一角,用尖锐碎片试图割断脖子,被魔尊惊觉阻止之时的狂怒。
“轰。”水波轰然荡出,浴池中只剩下神将与魔尊。
暴怒的魔尊像是择人而噬的凶兽,张口之前就拥有让所有人恐惧发抖颤栗却不敢逃走,反而默认自己沦为食物的震慑感。
“嘭。”大概只有神将会不受影响,宁愿试图掰断手腕,也要继续尝试,好让这条命结束,也让这个血潭不再吞没他依然纯净清白的心灵。
魔尊的回答是黑着脸砸碎所有玉璧,只留下光秃秃炎波石头,湿淋淋的。
他在神将愤怒不甘的眼神中收走了所有玉碎,再反剪了那双手臂,逼着曾经禁欲的神跪坐在浴池角落。
挣扎着的呜咽声很快就响了起来。
坚如磐石的手掌卡住下颚、掰开唇腔,将这场彻头彻尾的掠夺和欺辱继续下去。
哪怕神将红透了眼角,恨急了的视线杀气腾腾之余满含景天能想到的所有负面情绪,也只让那只手僵硬了一瞬间。
“还敢吗?”重楼淡淡问道。
神将的回答是半晌不吭声,在他误以为人可算有点学乖架势时,猛地狠狠咬合下去。
剧痛让重楼一个激灵,立即制住了飞蓬。
接下来,景天再也没有心力去思索别的。
神将被怒极的魔尊拖回魔宫,摁在面对炎波禁地的窗棂上,抬眼就能看见威严肃穆的神农雕像。
“不要……求你……杀了我吧……别……不要了……求你……”景天与当年的神将一样,不记得崩溃求饶地说了多少句。
可是,嗓子喑哑的时候,却总被灌下滚烫烈酒。
身子疲惫到极点,精神却奇异地振奋着。
“龙精养魂养身。”魔尊冷冷说道:“本座要你清醒着,记住你向我求饶时说了什么。至于停,你何时愿意说实话,本座就何时饶过你。”
神将的瞳孔睁大到了极致,但嘴唇嗡动几下,终究不肯开口。
直到在地毯时蜷缩着上昏过去,才脱离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