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避嫌。
二是所有底牌都露在明面,总归不稳妥,日后给外界挖坑时,就少了一个出其不意的利器。
邓仪连客套都欠奉,撩袍坐下,淡淡应道:“庞驸马。”
以他的身份,见了姚晖也不怵,何况一个没实权的驸马。
庞文翰:“……”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怎么来了?
午后阳光正好,窗外还有未融的积雪,映进来的阳光更盛,邓仪坐在正中,绯红蟒袍惹眼非常,想忽略都难。
邓仪:“吴子道还不能放。”旋即定住。
邓仪摸不着头脑,还是一顿。
庞文翰竖指说:“嘘!龙来了,小点声。”
邓仪:“……”
行。
他知道了。
庞文翰眼前景象逼真到极致,瞬间心潮涌起,各种想□□番运转了一大圈。
龙啊!
这可是龙啊!!
卧槽卧槽!
他试探着伸手,摸上邓仪的蟒袍,用指尖搓了又搓,感动得差点落泪。
好在平日因着身份特殊,庞文翰出门在外,很少说话,现在不管心里如何澎湃,依然管住了自己的嘴。
尤其是太平会。
三个禁忌字眼,这辈子都没说出过口。
庞文翰松开“龙”,摇摇晃晃地站起,又啪叽一声晕倒在地,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药量下得不大,比吴子道供词里的量减了三分之一,能让人出现幻觉,但不至于威胁到人命。
乔昭懿掏出一颗解药,准备给人喂到嘴里,模糊中却听对方喊了很轻的一声:“……雨雪。”
乔昭懿:?
什么雨雪?
幻觉又变了?
庞文翰又道:“我爱你。”
乔昭懿:“…………”
她猛然低头,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爱谁?
肯定不能是爱她。
雨雪。
这名有点熟悉啊,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
庞文翰醒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
睁眼刹那。
金龙浮现在脑海里。
庞文翰:“…………”
他尴尬地差点原地死去,恨不得一直沉浸在金龙的世界里。
而不是让他独自面对这世界。
庞文翰缓缓起身,发现躺在一软床上,触感温润,明显的蚕丝料子。
……操。
不是岑聿就是邓仪的。
庞文翰向周围一看,对上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
庞文翰:“……岑同——”
知字还没喊出口。
邓仪似笑非笑地道:“醒了?醒了就走吧。”
他懒洋洋起身:“吴子道已经承认用毒物害人的事了,驸马爷识人的本事还需加强啊。”
庞文翰:“……”
邓仪:“吴子道借着你的名字在京中为祸一方,你虽未直接参与,却也助纣为虐,刚才一番,算是小惩大诫。”
邓仪一番敲打,起身走了。
庞文翰:“…………”
他恍惚了下。
这叫什么事啊。
想到金龙的逼真程度,一阵后怕,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直接黑线了。
幸亏因为缉查院连年来紧盯着太平会不放,近乎把太平会当年好不容易苟活下来的
残党杀绝了,他也不会如此行事上如此小心翼翼。
这要是说漏嘴,他好不容易进了功臣阁的祖父都得被抬出来。
……
晚上。
乔昭懿吃完饭,揉着肚子推开窗,在廊前看雪景。
今年立春是初四。
如今已过正月十五。
想来京中不会再有雪。
再看一眼。
不然就没了。
岑聿审完案子,本要接着在缉查院写折子,又想乔昭懿,怕她又等自己到深更半夜,就将折子带回家中。
他要写的是闫二放的信烟。
京中不比京外,信烟一燃,必要陈情。
岑聿写写停停。
缘由不难写,只令人的身份——
西北总督的弟弟。
当年那位钦差身死的凉州就是对方的管辖地之一。
岑聿笔尖稍停。
今日西北总督曾派人邀他私下相见,向他告罪,说卫宣顽劣,不知深浅,对面说得恳切,实在不想在多事之秋,让卫家身上再背弹劾折子。
过了年。
陛下的身子骨愈发不好。
谁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岑聿最终将折子写成:卫宣为红颜展笑,于雪夜武刀,被宿值守夜的缉查卫察觉,因其刀技精湛,恐有异变,特燃信烟。
他停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