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仪心想,最好岑聿说的内容足够劲爆,不枉他辛苦折腾一番。
邓仪坐下,岑聿开口就是:“严如京是我杀的。”
邓仪动作一停,伸手就要摸岑聿的额头,是不是不能生被人发现后,刺激受的过大,导致精神错乱。
岑聿:“我很清醒。”
邓仪:“我应该也是。”
岑聿打掉他按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我之前是不确定,最近想来,倒是觉出异样。”
当年一事,并非巧合。
岑聿把对岑文镛说的话,说给邓仪。
邓仪听后神色猛变,久久无言。
他比岑文镛想得更深。
严如京在朝为官多年,履历门生虽未遍及六部,但也属文臣中的翘楚,再熬几年,起码是个六部尚书。
这样一个被各方关注的人,是判党余孽。
但缉查院和各处都未觉异常
。
岑聿:“严如京死在任上,凉州几乎被翻个遍,但当年的卷宗上,没有一句,提到严如京与判党有交。”
按理讲,在朝为官二十余载,就算做事再缜密,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偏生他没有。
邓仪脸色难看。
……不一定是没有,而是被抹去了。
岑聿:“我一直觉得,京中关于太平会的传言,不全是假。”
也许真的有重要人物,生活在大邺的最紧要处。
能做到抹杀位朝廷要员,还能妥善处理的,太少了。
答案似乎可以猜到。
邓仪心脏有瞬间的悬停,脸色青白,他不觉得是周绮摇。
岑聿勾唇轻微地笑了笑:“我也没说是谁。”
说到这,他也觉得有意思:“我看遍所有关于太平会的卷宗,发现,竟然没什么线索,是能和严如京联系到一起的。”
某时某刻,他甚至在怀疑,严如京死前的喃喃,和他刺向自己的一刀,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他是不是在凉州的那个雪夜,臆想出了不该有的东西,成了隐形的疯子。
可直觉告诉他,他没病。
邓仪作为御前伺候的近臣,近些年,大内的许多内辛秘闻,知道不少。
……他从未怀疑过周绮摇。
邓仪头次觉得身体僵直,却又在此种情境下,生出另一种不该有的想法。
岑聿早上竟然真的在骗他。
还说的有鼻子有眼!
邓仪正要拍桌子起身,质问岑聿,想到他刚才和自己的剖白,心又软下:“……你也不怕我说出去。”
这事太过惊天动地,一旦讲出,大邺必震。
陛下已年迈,谁都知道,坚持不了多久。
现在的大邺,经不起太大的风浪,严如京之事一旦暴露,朝堂动荡,必定生祸。
邓仪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和周绮摇说。
他哑声许久:“你倒也信的过我。”
岑聿整理下因动作折起来的衣角,不客气地道:“也不是白信任的,要是来日岑家有什么事,想拜托一件事。”
他没什么羞于示人之处。
邓仪若是判党,岑家便至绝路。
“嗯?”
“好好孝敬乔昭懿。”
京中狂风将至,又逢太子与雍王之争,岑家在朝中树大招风,不可能全身而退。
他不想,让这些事牵扯到乔昭懿。
邓仪是御前的近臣,遇见难事,将乔昭懿送出去,还是做得到的。
邓仪眼神复杂:“你没和她说?”
“没有。”
他能解决的事,就不想让乔昭懿伤神。
……
邓仪翻墙回去的路上,思来想去,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
好好孝敬……乔昭懿?
孝敬?
邓仪耸肩。
在你死后,把骨灰烧成爱她的形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