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你没事吧?”吉田步美担忧道
“不要紧,嘶——我没事的。”工藤新一低头抱着腿倒吸一口凉气,他垂下脑袋不开心的抿起嘴,小声抱怨着今天的不顺利。
后来,他是被广田父女送回阿笠博士家的。步美三人已经先被各自送回了家,出租车开往二丁目的路程中,除了司机也就只剩他们三人而已。
出租车在阿笠宅邸门前停下,工藤新一拉开车门蹦下了车,他转身朝父女二人摆摆手说再见。而后就被喷了一身的汽车尾气,侦探先生愉悦地目送出租车消失在视野中直到再也看不见,脸上的笑容顿时敛起,呈现出与小孩子天真面容全然不符的严肃。
“新一,你这是做什么?”阿笠博士看着盘腿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的少年侦探,他探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中呈现出星星点点的标记,在如蛛网般展开的东京线路中快速移动。
“我把发信器和窃听器黏在了广田健三的裤子上。”
“广田健三?那不是那个失踪的企业家们吗?”发明家回想着近日的新闻,“送你回来的广田雅美,应该是她的女儿吧?”
“两个人间有关系是必然,但父女关系可就未必了。”侦探淡淡解释,今天大半天下来广田雅美全身上下几可以说得上是到处都是疑点,对于她说的话他根本不会相信。
?阿笠博士缓缓扣出过问号。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继而是广田雅美冷漠的声音和广田健三惊慌着求饶的颤音。
他拿笔一边记录信息一边头脑风暴思考这之中可能存在的某种联系。
那边的争论还在继续,不对,与其说是争论倒不如说是广田雅美对广田健三单方面的碾压。哪怕是在广田雅美这样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面前,广田健三也提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
他到底在怕什么呢?工藤新一想。
房门闭合的声音传来,窃听器中只能听到广田健三一个人的呼吸声。侦探思考着广田雅美离开的用意,手指习惯性的转笔,正在这时窃听器中传出一声微小的咯吱声。
那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工藤新一眸光一凛暗道不妙,打去附近警局的电话刚刚被接通就听见那边传出一声沉闷的重响,紧接着是翻找东西的动静隐隐约约的窸窣作响。
警方赶到时,只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尸体,和疑似遭遇入室抢劫的杂乱现场。
……
翌日,在即将踏进帝丹小学校门前,他不出意外的被拦了下来。
“柯南君。”广田雅美笑眯眯地递来一瓶未开封的乌龙茶,“谢谢你昨天帮我找到父亲,真的非常感谢。”
“不用客气。”工藤新一伸手接过乌龙茶扭开瓶盖浅浅饮了一口,“雅美小姐今天来找我,是有新的委托要给少年侦探团吗?”
广田雅美没有回答,她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站着。
工藤新一无奈地耸耸肩,也不挪步低头踢着脚边的石子,一副打发时间的无聊样子。
“工藤君?”广田雅美忽然开口。
“嗯,怎么了?”被人在耳边称呼原本的姓氏,工藤新一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声源,正好对上广田雅美含笑看过来的双眸。
他表情一僵,旋即若无其事的转过头目视前方,“雅美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声音平淡没有丝毫起伏,平和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虽然面容稚嫩了些,但已隐隐可以看出十年后那位高中生侦探的风采。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工藤新一点点头,并不意外。
“我想请你帮忙救救我妹妹。”低头对上侦探疑惑的目光,广田雅美轻轻说,“我妹妹是组织中的人,你服下的毒药就是出自我妹妹之手。”
广田健三和广田明的死,让她意识到组织是不会放过她,甚至于初初开始时组织给她的承诺也是无稽之谈。
她唯一的希望只有眼前的孩子,因为他的立场,就注定他与组织会是敌对的。
猝不及防听到关于自己服下那枚奇怪药物的线索可谓是意外之喜,但眼下工藤新一却提不起丝毫喜悦,垂下的手掌倏地攥紧,刚刚淡然的情绪一扫而空无端的愤怒涌了上来,所幸他还有理智尚存,深吸了几口气又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为什么是我?就立场而言,你们也是我的敌人。”
在“你们”二字上侦探咬了重音。
“工藤君,到现在为止你应该知道一周前的十亿日元失窃案件是我们三个做的吧。”感知到他的敌意广田雅美温柔地笑了,转而提前那件至今悬而未决的案件。
工藤君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不知道工藤君你是怎么和组织扯上关系,但你的判断很正确——及时的抹去了工藤新一存活的一切痕迹,至少目前而言,你是安全的,不出意外你会一直安全下去。”她的语气轻缓,不疾不徐地说,“组织的存在已经很久了,具体时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组织的一个外围成员。”
“组织的行事作风一直都是抹杀掉一切知晓组织存在的人,这也是鲜少有人知晓组织存在的原因之一。当然,对待失去作用的工具更是如此。”广田雅美垂下头,目中笼上层薄怒,“就像是广田健三和广田明那样,被组织毫不犹豫的抹杀,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一起,都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工藤新一沉默地看向远方,手机屏幕闪烁着新的邮件提醒,警视厅的回应无不在佐证着广田雅美的一番话。
“我能怎么帮你?”他自嘲地笑了笑,“以我如今小学生的身体,自保都是问题。”
“组织的人约我今天晚上见面,一个人。”广田雅美平静地说,“我知道我已经犯下了过错,但我有我的理由,尽管这个理由是我自己的私心。”她蹲下身手掌轻柔地搭在工藤新一的肩上,“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工藤君可以保护我妹妹,不需要多费心,只要给他一个庇护之所救够了。”
“可以吗,工藤君?”
工藤新一没有回答,他微微低头看着落在她肩上的手掌——白皙修长的手指带着淡淡的清香,是特调香水的味道。
他终于想起来了,对于广田雅美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彼时,他抱着炸弹跳窗逃生,尽管在爆炸前已尽力将怀里的行李箱高抛向天空,但依然抵不过炸药的威力——他被爆炸的余波波及到,被翻卷着的气流重重拍进湍急的河流,他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心脏的疼痛让他无法闭气或是自救,四肢无力的水中毫无章法的胡乱划动,直到力气耗尽他不再挣扎,任由身体慢慢下沉顺着水流把他带向远方。
有一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把他从水中救了出来,带到河边的草丛中。
那时仅存的意识无法使他看清救命恩人的容貌,只有鼻尖萦绕着股浅淡的香气,是他晕迷前最后的记忆。
他回过神,移目对上广田雅美恳切的视线,工藤新一绽开抹笑容“雅美小姐,我好像还欠你一声谢谢。”他指了指自己,“谢谢雅美小姐救了我,也谢谢雅美小姐没有把我存活的消息上报组织,真的非常感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工藤君不必道谢。”广田雅美柔和一笑,“那么,工藤君可以答应我的请求吗?”
“我想,雅美小姐的妹妹更希望的还是和姐姐在一起。”他歪了歪头,“既然雅美小姐这么相信我,不如再多信任我一些?”
广田雅美迷惑地眨眨眼。
“你们都会平安的!”侦探这般说。
……
“这样真的可以吗?”广田雅美不安地看着围在身边跑来跑去的工藤新一。
“啊……说不定可以呢?”工藤新一头也不抬继续鼓捣手里的东西,“既然他们注定会杀死雅美小姐灭口,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顺利的话也能赚取一线生机。”螺丝刀在指间悠悠打转,“倘若失败的话,左右也有人陪我们一起,如此倒也不算吃亏。”
广田雅美欲言又止,“可是工藤君,你在摆弄的是炸弹吧?”
“不,准确的说是火药。”侦探一本正经的纠正她话中的谬误,“我现在做的是要把它改造成炸弹,嗯……定时的话意外比较多,还是遥控的好一些。”
说着,他转头埋到一边的工具箱里翻找制造遥控器的材料。
“可是工藤君怎么知道广田健三家里有剩余的火药的?”依组织的作风,是不应该有此纰漏的。
“简单,时间上来不及。”终于从工具箱里翻出了自己需要的电路板,工藤新一抬头笑笑,“还记得我们最开始找到广田健三时他的反应吗?当雅美小姐你扑进他怀里时,他表露出的不是喜悦,那种情绪与其说是茫然倒不如说是惊慌恐惧。而这种情绪在雅美小姐你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时达到了顶峰。”扭开电防胶的盖子倒了几滴在电路板上,“那么问题来了,一个父亲为什么会惧怕自己的女儿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根本不是他的女儿!”
“仅仅就是这样子吗?”广田雅美给他递过去个工具。
“当然不是。”侦探竖起食指左右摆了摆,“在校门口,你说第一句话时我就有怀疑了。”
“雅美小姐来时做了些许伪装,但仅仅是这种程度的伪装竖起来说还是不够的。”他这话倒是不假,得益于他影后的母亲,对于人物形象的记忆辨别他向来是得天独厚的。抬头对上广田雅美的惊愕的目光,话语间已不自觉带上了些许的小得意,“广田健三是有美人尖的,而雅美小姐你没有,应该是在伪装时候忽略了。美人尖是显性遗传,如果父母都有美人尖的话是不可能生出没有美人尖的女儿。”【1】
他的手机屏幕在广田雅美眼前大方展示,屏幕中是广田健三多年前和夫人一起参与某次活动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