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果然名不虚传。”广田雅美鼓起掌来,“可是工藤君,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时间上会来不及?”

“啊——那个就算不上什么推理了。我趁着跌倒在广田健三脚边的时候,在他裤子上黏了个发信器和窃听器。”他双手取下眼镜,给她指了指黏在镜腿位置的小道具,“所以我知道了些事情,察觉事情不对时就用变声器打电话报警,可惜警方还是晚了一步。”

“至于这我知道广田健三房间里有部分炸药残留,是因为在你们弃车逃逸的那辆车上发现了些微的火药残渣,所以有些猜测。后来从窃听器里听到的对话来判断,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好了!”工藤新一如释重负地吐出口气,小巧的遥控器在掌心掂了掂,“这么一来简单的遥控主体就完成一半了,下面该做炸弹内部的遥控装置了。”

静静地看着他动作,广田雅美忽然开口,“我以为工藤君会选择更为平和的方式,没想到会利用炸弹。”

“平和?不好意思,我觉得平和对他们而言没有丝毫用处,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地位。”工藤新一讽刺地笑了声,如果不是当时没有办法,他一定会拽着琴酒伏特加一起跳河,不过那时他就不会把装着炸弹的行李箱往天上扔了。

他低下头,继续专心手里的工作。

侦探一直都是游走在黑与白之间那片灰色地带的职业,严格来说他也算不上真正的正义之士。因为有时候为了获取真相或是得到证据,他并不介意使用一些违法手段。

比如窃听器和发信器。

他喜欢福尔摩斯,尊重福尔摩斯,也想要成为福尔摩斯。这是他从小开始就为之努力的梦想。诚然如今已有种种赞誉加身,但工藤新一很清楚,这些不过是虚名而已,以他目前的能力是承担不了如此高的名誉。

所以,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再者说,日本的警察还是很优秀的!“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的名头还是太过夸张了,弄得他每次见到那些警官们都很不好意思的。

最后检查了一遍,而后小心翼翼地扣上了盖子。大部分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工藤新一终于放松下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又活动着发麻的脚掌,谨慎地思考着后续一切的可能。

“从见面我就想问了,工藤君是脚受伤了吗?”广田雅美看着他活动脚腕时谨小慎微的动作故而有此一问。

“嗯,不小心被绑架犯揍了一顿。”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事实却全然没有他说得这么轻松。

犯人绑架的是四年级a班的晶子同学。但最开始也只是这位董事长家千金和信任的管家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所求也只是董事长父亲的陪伴和关爱。

而最后演变成真正的绑架案件是谁也没想到的。

他当时发现了线索只顾着救人,一路追寻过去全然将自己现在小孩子的身体忘在脑后,这么用样的后果就是他的一切武力在绑架犯面前不过是小儿过家家般的蚍蝣撼树。

时隔月余他的脑袋再次挨了一棒子,脚腕也是这时候弄伤的。如果不是步美几人带着警方及时赶到,他恐怕就交代在那里了。

工藤新一把袜子变微微往下卷了卷,露出白色的绷带,他抬头笑笑,“不用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把袜子往上卷起遮住了绷带,微微侧过脚掌,崭新的红白色运动鞋斜贴着地面,他指尖划过鞋尾处白色按钮,从未有过的跃跃欲试油然而生。

他,已经等很久了……

……

黄昏时分,港口码头

广田雅美一步一步走进,她绕开了码头上堆叠着的集装箱,直直往里走。忽的她顿下脚步,夕阳的光辉将仓库前的两道身影拉的很长。

“辛苦你了,广田雅美。不对,应该喊你宫野明美才是。”

冷漠的声音从窃听器中传来,工藤新一身子猛地一僵,这道声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就是新干线列车爆炸案的始作俑者,那个代号琴酒的银色长发的男人。

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额间也渗出点点冷汗,列车上被他发现后从脚底到头顶一瞬间冒出的寒意令他有瞬时的僵住,这段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再度席卷脑海,他忍不住唾弃自己的胆小,强迫自己集中起精神,认真地观测对方的动向。

“再问一遍,我妹妹到底在哪里!?你们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完成任务,就让我们姐妹脱离组织的!”手枪的上膛声清晰可闻,工藤新一知道雅美小姐已经掏出了手枪,一切都按他的计划稳步进行。

“不好意思,你妹妹和你可不一样,她是属于脑袋顶尖的那一批,所以就请你……”

琴酒的话没说完,眼前已有火光蔓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暂时阻隔了他的听觉,他转身扯着伏特加攒避到安全的地方,从来都一丝不苟带着头顶的黑色帽子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堙灭在火焰之中。

等一切恢复平静,已经是五分钟之后。

琴酒面色阴沉的站在方才宫野明美站立的地方,脸上黑的能滴出墨来。

伏特加用手扫了扫爆炸扬起的飞灰,“大哥,这个女人还是真是狠啊,居然搞了这么一出同归于尽。”他看着地上的一团焦黑,方才被女人拿在手里的手枪也卷成一堆废铁掉在一边,“不过她倒是失算了,平白搭上了自己一条命。”

“伏特加,你错了。”琴酒冷酷地扫了一眼,“那个女人没这么大的本事。单单是这些炸药的威力,就不是她能做到的。”

“对啊,大哥。这么大份量大炸药一般人是搞不到的,难道是组织的哪个对手?”仔细回忆了下刚刚爆炸发生时的威力和范围,伏特加皱眉思索。

“炸药的份量没有你想象的多。”琴酒冷笑一声,左右环顾一周后下了定论,“只是安装炸药的人精准的计算了每一处爆炸点,让它可以达到一个远远高于原本份量的威力。同时也会给我们一种错觉,好让我们把目标移到其他地方。”

冷白色的皮肤肌肉牵动唇角微微扬起,他嗤笑出声,“我越来越好奇布下这个陷阱的人到底是谁了?”

“大哥?”伏特加惊讶地看着琴酒,上一次自家大哥如此趣味浓厚的时候还是因为赤井秀一那个fbi,眼下么……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期待那个人死时候的惨状。”

警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琴酒厌恶地皱起眉,“走了伏特加,在警方来前离开这里。”

“那宫野明美呢?还需要再检查一下吗?”

“不用了,还有部分的炸弹就是藏在她身上的。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是,大哥。”

确认码头彻底安静下来,微漾着的海面探出个脑袋,正是刚刚被确认死亡的宫野明美。她咬着一个便携式的供养器,深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后怕,她没有想到计划真的如工藤新一所料想的那般顺利,连琴酒竟也被他蒙骗过去。

琴酒的推断不错,但有一点错误——炸弹并不是同时引爆的,而是有计划的分次引爆。

最先引爆的是集装箱两侧的炸弹,爆炸的声音和扬起的飞灰杂物以及四散的火药足够暂时隐蔽住琴酒和伏特加的听觉视觉,而这段时间就是宫野明美逃离的最好机会。等宫野明美成功跳到水中后,接下来该引爆的就是剩下的炸弹。

这个计划听起来十分复杂,但是实际实行的时候也不过是短短几秒钟罢了。

“雅美小姐,警方很快就到。你顺着水流向下,我在那里等码头等你。”

“好,我知道了。”宫野明美瞧了瞧挂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谢谢你,工藤君。”

极低极轻的笑音从耳机中传来,孩童稚嫩的声线此刻格外令人安心。

“待会儿见。”他说。

……

宫野明美从洗手间里出来,刚刚沐浴一番洗去满身疲惫现下格外清爽。她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小主人,“我住在这里可以吗?不会打扰你吗?”

她方才大概看了看,屋子不算很大,是标准的两室一厅一卫的结构。房间还很新,家具虽然齐全但没有过多使用的痕迹,房屋的主人显然是刚搬来不久。

“不会呀。雅美小姐正好可以做我的监护人,也省得引起这片区域的警察和社区管理人员的注意。这里除了博士和步美他们,一般没什么人会来,尽管安心住下就是。”

侦探团的三位会知道这里还是因为前两天下学的时候他走了一条与平时截然相反的回家路。他又实在拿那三个孩子没办法,索性就带到这里了。

“因为我想一个人生活,所以搬出去了。”工藤新一摇摇手指,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在美国时也基本是一个人生活的,基本的自理能力还是有的,而且博士时不时也会过来看看我,所以不用太担心。”

被问为什么搬出阿笠博士家的侦探这般回答。

工藤新一从书中抬起头,勾唇笑了笑,“当然,如果雅美小姐愿意的话。”

“那么,打扰了。”宫野明美微微俯身,语气柔和地说,“虽然工藤君大概也知道了,但我觉得还是该自我介绍一下。”

工藤新一跳下沙发,站在宫野明美的面前。

“重新认识一下吧。”侦探先生酷酷地双手插兜,朝她伸出一只手,歪了头温柔笑着,“我是工藤新一,是个侦探。”

“我的名字是宫野明美,工藤君,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