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谏低头,看见他的裤腿已经被人挽了起来,露出下面已经高高肿起的脚踝,殷刃的另外一半衬衫此时成了绷带,帮他简单地包扎了起来。
“唔,哥你醒了……”
殷刃清了清嗓子,但是声音里面却还是带着点遮挡不住的沙哑疲惫。
“吃点东西再睡吧。”
“现在过了多久了?已经天亮了吗?”
楼谏看见外面的雪已经积累了很厚重的一层,风声还在呼啸地刮着。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殷刃递给他一瓶在火堆旁边被烘烤着的矿泉水,慢慢抬手打了个哈欠。
“外面的雪太大了,在这样的天气里面就算是救援队也没办法进来……我们只能等。”
楼谏皱了皱眉,慢慢喝了一口水。
很显然,殷刃在过去的一夜里都没睡,此时的眼睛都有点发红。
因为他必须要保持着眼前的火堆不能熄灭,不然失去火源的他们很快就会因为失温而被冻死。
“有个好消息就是,我们现在不缺水。”
殷刃扬唇笑了一下,也难得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还能笑出来。
“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吗?”
殷刃摇头,他已经将他们两人的手机里的其中一部关机了,此时只剩下另外的一部还开着,就是为了怕错过可能会出现的救援电话。
但是此时距离他们失联已经过去了快24个小时,却还是一点外界的消息都没有。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把他们困在了这里,并且似乎要一步步地吞噬他们的生命。
“你睡一会吧,我帮你盯一会。”
楼谏坐起身来,顺手捏了下他的肩膀。
“还有柴火吗?”
殷刃冲着角落里面努了努嘴,眼睛已经困得有些发红了。
“
要是,要是烧完了,你就喊我醒过来,我再出去找……还有,还有一点吃的,我都没有动,你要是饿了就吃……”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终于伸展开身子,躺在他哥没受伤的那条腿上面,安心地闭上了眼。
“我就睡两个小时,你记得过两个小时就把我喊醒过来哦……”他小声说。
火堆还在噼里啪啦地响着,外面是风的呼啸声。
他们的食物已经不多了,这一场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但是殷刃却并不害怕,因为他哥此时就在他身边。
这一天的时间来,他最害怕的时候,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哥从他的身边摔下去,再也不见踪影的时候。
他一个人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面兀自喊哑了嗓子,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那个时候,他仓皇得像是只没了家的流浪犬。
当时他就想,如果他哥死在了这里。
——他也绝不一个人回去。
但是现在,他已经安下心来。
他找到了他哥。
这座小小的洞穴里面此时只有他们两人,他哥就在他的身边,他能闻到他身上的熟悉气息。
他脚踝受了伤,甚至离不开他一米远。
在这样的大雪天气里,甚至可能方圆十里内除了觅食的狐狸和野狼,还有藏在洞里面的鼹鼠,都不会再有其他的生物。
真好,他再也走不掉了。
只有,只有他们两个……
殷刃在这种莫名的安心里面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熟了过去。
楼谏放松了一下身子,伸手帮殷刃松开了头发上面的发绳,拆开了他绑了很久的头发,又轻轻地揉按着他的太阳穴,让人能够睡得更轻松一点。
长发青年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色,在他的手心里面蹭了蹭嘟囔了几声,很快就轻声打起了呼噜。
楼谏笑了一下,慢慢地拍着他的后背。
他对着火堆发了会呆,风声渐渐小了,只能听见雪簌簌地往下落的声音。
殷刃的素描本放在旁边,他拿起来翻看了起来。
能看出来这个本子已经很旧了,但是却一直都被保存得很用心,上面基本上没有什么划痕和污渍。
还真是勤奋啊,楼谏在心里想。
随身带着素描本来记录灵感吗?
……自己当年好像也没有这么努力吧。
翻开的第一页,上面写着的最初时间是六年前,楼谏不由地晃了晃神。
在摇曳的火光下,在漫天的大雪中,楼谏慢慢地翻看起了这个被贴身带在殷刃身边的本子。
素描最初的笔触很稚嫩,歪歪扭扭地不甚熟练,看得人有些好笑。
但是渐渐地却就越来越精简,也越来越成熟,最后甚至只用寥寥几笔,就能够完美地描绘出人的神态来。
每一页后面,都会被人细心地记录上时间和地点。
在中间,空了很长很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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