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受不了她了!”
哐的一声,温桐把陶瓷马克杯扽在桌子上,杯中的冰块被这力道震得叮当作响。
“欸,消消气,消消气,她也不是故意的。”秦阙哭笑不得地给她续上一杯果汁。
许礼和温桐结婚比她和燕倾还早,孩子都两岁岁了,两人平时好好的,也不知道这次为什么闹这么大的脾气。
她唯一能肯定的是许礼不是故意惹温桐生气,因为燕倾常跟她笑言——许礼的恋爱脑越发严重了,还会因为晚上不抱着温桐就睡不着而怀疑自己有毛病。
这样的许礼,怎么舍得惹温桐生气?
“我都没说呢?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温桐脸颊鼓起,像只气哼哼的豚鼠一样盯着她。
“额,”秦阙被她噎得没话,赔笑道,“那你跟我说说原因嘛。”
“她简直是个控制狂!”温桐掏出手机,翻着通话记录给秦阙看,“你看你看!我出来拍个戏,她一天打八百个电话,我还在威亚上吊着呢,哪有空接?她可倒好,直接跑到片场来,还带着小鱼!一脸后怕的表情拉着我前前后后的检查,说担心我出事!我能出什么事?我总不能天天在家呆着吧?”
许礼和温桐的女儿l,名叫温鱼。当年温桐生下小鱼后,许礼力排众议让她们的孩子姓温,这事还在许家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好在那时许礼已经彻底掌控了许家,在她的全力压制下,这事到底定了下来。
秦阙看着那一连串红色的未接来电,又联想了一下许礼抱着孩子一脸焦急的冲进片场的样子,一时间理解了温桐的崩溃,但她也不好说什么,“她,她也是担心你嘛。”
温桐又灌下半杯果汁,气稍微顺了一点,哼道:“担心?那你说怎么办?拍戏就是要到处飞的,更没法随时接电话!总不能我成了许大总裁的妻子,我自己的事业就不要了吧?我都在家呆了一年多了,出来活动活动都不行?”
秦阙把果汁给她添满,劝道:“那你跟她说嘛?许总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我说啦!”温桐委屈道,“你知道她怎么说嘛?说在柏森总部附近给我盖一座影视城,我想拍什么都可以在里面拍。你听听这是一个正常人能说出的话吗?!”
“额,确实……”秦阙扶额,她再想劝和也没法违心说许礼的处置方式没问题。
且不说这样算不算把温桐当金丝雀养,柏森总部可是在云城的市中心,要在那寸土寸金的地方划拉出一大块地盖影视城,古代皇帝给妃子盖豪奢宫殿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你也觉得她有毛病吧?”温桐抱着手,“反正在她认错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你别告诉她我在你这,让她着急去吧!”
秦阙:“……”
且不说许礼这个粘人的症状你离家出走她会不会直接报警,你不会以为凭她的智商猜不到你在我这吧?
事实上刚才她已经收到许礼的消息了。
许礼:她在你那
?,望着好友毫无血色的脸。
她实在组织不出任何有效的劝说,也知道劝了没用,现在的秦阙跟丢了魂没两样。
更何况异地而处,若是许礼出了这样的事,她光想就觉得天要塌了。
只能一边在心里祈祷燕倾不要出事,一边打定主意,一会要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秦阙往山底下跳,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拦着。
两人赶到白雪山下的休息处时,那里正一片乱遭,惊魂未定的游客们或坐或站,大多数在打电话给家里人报平安。身穿橘红色救援服的工作人员穿行其间,也有医生在给伤员处理伤口。
温桐扶着秦阙,穿过喧嚣的人群。
秦阙脸色木然,眼珠扫过一张张脸。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都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一张。
最终,alpha的目光定格在休息室里侧的一张长椅上。
燕倾坐在那,穿着跟她一起买的浅蓝色羽绒服,女人一只手吊在胸前,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正拧着眉头看屏幕。
她脸上有一点擦伤,头发也略显凌乱。
但至少,此时此刻,她在这,她还活着。
心中悬着的巨石轰然坠落,秦阙脚下一软,跌在地上。
还没等温桐把她扶起来,她已经踉跄着冲向了燕倾。
“秦阙!”燕倾也看到了她,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脸就被alpha捧住了。
跟在屋里呆了有一会儿l的燕倾相比,秦阙的手冰凉彻骨,像门外还在呼啸的风雪。
燕倾这才注意到,妻子只穿了一件薄夹克。
秦阙的手抚过燕倾脸的每一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她拼命地眨着眼,把那些妨碍视线的眼泪挤出去,大口大口地喘气,像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终于,她确认燕倾的存在并不是自己的幻梦,也终于能伏在妻子的怀中嚎啕出声。
“呜呜呜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鹊鹊,我想跟你联系的,没打通。”燕倾眼睛泛红,没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抱住秦阙,语无伦次地安慰道,“没事,我没事,我在这,你别怕,别怕……”
说着说着,燕倾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她的镇定被妻子的眼泪冲得乱七八糟,及至此刻,她才想到。
要是自己没了,秦阙该多伤心。
温桐站在一旁,眼睛泛酸,她从未见过如此慌乱地燕倾,却从女人脸上的表情联想到自己的妻子。
生小鱼时不太顺利,她刚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守在床前的许礼,也是这样的表情。
女人双目通红,看着她簌簌掉泪,一句句念着她的名字,“温桐,温桐……”
她并不怀疑,在她醒过来之前,许礼已经念过千百遍了。
后来小鱼跟了她姓,许家人闹着要她们再生一个,被许礼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她第一次看到
()许礼发那么大的火。
许礼应该也像此刻的燕倾和秦阙,害怕失去自己吧?
那噩梦或许现在还纠缠着妻子,因为她不止一次被许礼过于用力的拥抱勒醒,看到对方清醒的,略带畏惧的双眸。
口袋中手机震动,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她上午刚改得备注——“超级无敌烦人精”。
“喂?”她接起电话。
“你去白雪山了?没事吧?”电话那头的许礼声音急得都变调了,“还有燕倾……”
“我没事。”温桐柔下声音,安抚道,“燕小姐受了点伤,但没有大碍。”
白雪山的雪崩是场小型雪崩,燕倾只是被略微波及,手是在拉别人的过程中骨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