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诚就由了僚人土著们在前引路,赶马跟上,投了山里猎道南行,不多一个时辰,果然见到一片村寨,这寨子坐落于奇峰翠谷半腰,竹寨石楼,寨门望角上高挂着一个绘有牛头骨的四方挂旗。
寨门石径呈下至山坡下脚边,景致幽美如在山水画中。
寨中大约有千余户人家,因为当地土气多瘴疠,山有毒草及沙蛰蝮蛇,所以当地人一律并楼而居,蹬梯而上,称为“杆栏”。
所有的民居住宅,全部依山而建,取坐北朝南的方向,为了避免毒蛇毒虫,复式结构的木楼底部都采用九柱落地,横梁对穿,使楼台悬空。
这样的建筑也叫“吊脚楼”,那吹号那人伴着土著们,迎了夏诚骑马进寨,有几个法师模样的打扮巫师,在寨院中央燃起的火堆旁又唱又跳,这是祭祖时才有的隆重仪式。
吊脚楼群落最中央的是一座高达六七米的石木混合结构的“人”字尖顶斜面大寨,
夏诚下了马,交由李天成,让他牵好等着,跟吹号那人来到了大寨内殿前,上台阶后,夏诚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对亲兵们示意一挥手,亲兵们立时持火枪站定大寨四周及两侧,只让出中间正门道路。
之后夏诚跟进大寨内殿,殿内柱壁上的纹饰显示着寨子的古老,两侧的六把竹椅,除左右首座,其下四把竹椅上各坐着年龄不一的头领。
最中间的竹榻大椅上却坐着一位二十一二的年青少女,身形柔俊,带银头饰与身上土著风俗服饰,更填了三分异俊的美。
椅子背后的竹屏风璧上,钉张着一张斑花大虎皮,倒使厅内有了几分肃然气息。
“官长请坐!”
那主椅上的年青少女对着夏诚身侧的吴公九,朝左手下竹椅请道,口里倒是一口流利的汉话,她误以为吴公九是其领导,而因夏诚他的年青而有些忽略了。
那引路的吹号土著忙一旁上前,指着夏诚土话嘟囔了两句,少女听后脸上倒有些不好意思!
忙要改口,夏诚却抱拳道:“谢了!”也不当让,径直上前入左手座。
他是来收编队伍的,没必要太客气。
“小将军,你们打清官的军队有多少人,会打下广西吗?”
年青的女寨主有些急切的探问,看来却也不是太明白山外情形,将清官丢进山涧,也只是一时义愤作为,估计只知道有一股太平军势力强大,在与着清军作对。
“我们有近三万人马,但却强过清军的十万乌合之众,军队会攻打中原,一直进兵到长江边上去,只要不出差池,更进一步,天下唾手可得,退一步,也可得半壁河山!”
夏诚说完,右手首座坐下的吴公九心里有些赞叹:“这牛皮吹的,也就骗骗山里无知的人了!”
那年青少女的细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闻言只是眼神变化,先是柔弱犹豫,最终坚定了起来。
“我愿烧掉山寨,举寨入伙,希望太平大军能善待接纳我的族人!”
这太平军只是过客,是在这一带与清军作着对,但他们一走,清军必然复来,全寨本身也必成灭顶之灾,事情逼到了这一步,也是没法想了,造反已成必然!
“我们瓦僚氏族人,只因官逼民反,自即日起,愿为太平大军牵马磨刀,补帜担物,随太平大军一道,打个活路。”
竹榻上坐着的年青少女回头低沉思索片刻后,转头侧朝夏诚沉声,肯定语气的说出这番话来,但其椅子两侧扶手上起握紧的拳头,则显示着她的内心并没有语气的那么轻松。
“姑娘放心,你的选择是明智,我夏诚先给你打了这个保票,若我太平天军,成不了这番伟业,我大可将头给你,但可不知你…在这山寨里做的了做不了主?”
夏诚历史先知先觉,自是先夸耀了她的决定一番,但也对她身份与年轻的年纪提出了一些疑虑。
那少女却对其微笑一下,这柔和笑容让夏诚忽有些许失神,可那少女即回过头对着其他椅子的四个头领口里说起了土语来。
那四个头领闻言都有些惊慌失措,甚至大声喊呼,明显是在上驳、辩讨。
应该是少女对他们说了烧寨入营的事,这反应也正常,世世代代住在这儿,说烧弃,也不是那么简单的。